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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邋遢模样的木老一派自在的模样,步履晃悠着,重新回到了阴门脚下,自己一直躺着的地方,身子悠悠然倚靠着躺在了拿一团看不清是布是草的黑色东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闭了眼,木老的手抬起,极为随意地扬了扬,一缕黑色妖气顿时从掌中流出,向着阴门方向飞去,阴柔的声音格外随意地落了下来:
“不过阴门,那我就睡觉咯。”
刹那间,那本还在缓缓打开的阴门,已是顿时停住,而后开始缓缓地向着相反的方向关闭。
男子一直垂着未动的视线,再听到那阴门关起的声音时,瞬时抬起,眸中厉光一闪而过,而后迅速地回过了头,声音阴沉落下:“剔仙骨!”
墨风禾站在男子的身后,垂着头,动也未动,直至听见了男子的声音,猛地一个抬头,视线里是满满的惊诧和恐惧。
当真要自己剔仙骨?!
惊恐翻涌而来,墨风禾的脚步瞬时向后退去,口中径直拒绝:“不!”
料到女子会有这般的反应,男子的眼神愈发深邃了起来,垂在身旁的双手猛地一个抬起,一股浓烈纯黑到极致的黑色妖气陡然出手,幻化成锁链的模样,瞬时锁住了墨风禾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
心头猛地惊住,阵阵恐惧席卷上墨风禾脑海,手中动作再无停顿,鎏金诀刹那间出口,金色的仙流瞬时从她的体内翻涌而出,冲击向了那锁住她的妖气锁链。
只是,下一瞬,所有的情状已是让墨风禾完全愣住,后背上,是寒意十足的冷汗。
自己的金色仙流,对那妖气锁链,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
仙流从手中而出,不过触碰到那锁链一丝,便瞬时消散,再无踪迹。
瞳仁睁大,死死地盯住了那锁着自己的锁链,名为绝望的情绪,已然迅速将墨风禾的心头包裹。
男子的神色看似一片平静,眼底,早就是一片风暴,妖锁随着他手中的动作逐渐收紧:“不过解决了几个渣滓,便当真把自己当做高手了?”
“今日这仙骨,你剔也得剔,不剔,也得剔!”
已是到了这阴门前,他自然不会再给这女子任何想要逃脱的机会。
随着那妖锁的越发锁紧,墨风禾眸中的惊恐再无掩饰,身子泛着颤,看着那已然要勒进自己皮肤的妖锁,唇口颤抖着,失声尖叫:“不!不!不!!!”
“不要!!!”
是,到了此刻,站在这阴门前,到了要让她剔除仙骨的时刻,她墨风禾,后悔了。
什么将卫絮踩在脚下,什么让所有人重新正眼看自己,都不重要了!
她什么都不要了,她要回去,回到仙界,回到墨府,她只想做一个安安分分一辈子待在墨府的小姐!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剔仙骨!!!我不要去魔界!!!”
“你放开我!我不去魔界了!我不去了!!!”
男子的面色早已是完全沉了下来,死死地盯住了女子那害怕恐惧的面庞,手中的黑色锁链,已然越发收紧。
远一些地方的阴门前,倚靠着躺下的木老,眼睛早已是闭上,手指头极其有节奏地敲着自己的肚子,似是根本未听到那两人的对话。
“由不得你!”沉声重重地落下了一句话,男子的手已然猛地收紧,右手张开大掌,对着墨风禾的方向伸出。
“不要!!!”看着那逐渐靠近自己的手,墨风禾的眼底的恐惧一览无遗,瞳仁缩紧,死死地看着那袭来的大掌。
脑海中一片空白,那袭来的一掌,只让墨风禾的心头,陷入了森森的绝望。
“苦诉离别尽遗忘……”木老依旧躺着,闭着眼,随着手指的动作,口中竟如唱戏一般,悠长绵柔地拉了一句。
下一刻,男子的大掌狠狠地打在了墨风禾的肩头上。
“砰————!”
声响几近震天,男子的面色中没有丝毫的犹豫,掌中仙流逐渐加重。
刹那间,墨风禾蓄满了泪水的眸子猛地一下子卸了力,身子失了力,视线极为缓慢地垂下,看向了男子按在自己肩头的手。
那大掌中,黑色的妖气翻腾着,源源不断注入了她的体内,而同时刻,墨风禾体内的仙力,幻化成仙尘,从她的体内逐渐流失。
“不!!!!”
声音已是沙哑,墨风禾的眼疯了一般开始往外流,看着自己的体内的仙流逐渐流失,所有的信念似是在一瞬间,完全崩塌了。
不……
不该是这样的……
爹……娘……
“数红尘,道不清,入渊深处深几许……”木老依旧是先前的姿势没有动,口中低低唱着,沉缓悠长。
当所有仙力,从墨风禾的体内消失的一瞬。
墨风禾,便再也不是墨风禾了。
那个笑时总爱抿唇的女子,那个不喜说话总是腼腆着微红着脸的女子,那个总爱拉着卫絮的手喊着阿絮的女子。
至此,不复存在。
“啪啦————”
不过就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男子猛地收回了掌,随之一动落在地上的,是墨风禾那早就是失了力的身子。
身子重重地瘫软在地上,再没有了气力。
只觉得自己的体内没有了丝毫的仙力,女子侧身躺在地上,双眸中一片空洞,无神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枯桐岂有凰憩停,妄回头。妄回头啊……”木老的眼,在男子收手的一瞬,已然缓缓睁了开来,眸中一片平静,看向了那倒在地上的墨风禾。
“妄回头啊!”末了,口中重重地道了一声。
虽是倒在了地上,墨风禾意识却是还在,自然是听到了木老口中那意味深长的三个字。
妄、回、头。
是啊,如此,便再不能回头了。
森森地看了墨风禾一眼,一个回身,男子的声音依旧平静笃然,对着木老的方向行了礼:“木老,仙骨已剔。”
木老保持着躺着的姿势没有动,眼神斜睨了男子一眼,满是黑色伤疤的脸上看不出神色,不过极为细微地摇了摇头,扬了扬手:“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