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乐佳的话,他先是默了默,然后左右看看,见楼道边摆着盆不知道谁家的盆栽花。
他拿起来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猛地砸在了生了锈的门锁上。
“砰”的一声响,门锁被砸凹了一块。
他又抬起腿,狠狠踹了一脚,门立刻就被踹开了。
一股烟味儿冲出来,呛得人忍不住想咳嗽。
二蛋和刘乐佳立刻冲进去,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声响。
——
技术科。
两张长桌首尾相连在一块儿,数十台电脑整齐摆成一排,技术科的同事都被叫回来加班,以最快的速度调取监控找出梁耀辉的行踪线路。
原本庄时叙在,倒可以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但是他旧伤复发,护士说他还在昏睡,这才不得不发起人海战术搜寻。
裴楚盯着第一台电脑,画面里一个疑似流浪汉的男人跟着一帮人堂而皇之地走出警局,就这样从他们盯梢的那辆黑色轿车旁经过。
谁能想到梁耀辉的胆子竟如此大,全然不顾会被认出的危险,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潜进来。
更糟糕的是,他拥有极强的反追踪能力,目前为止还只找到这一段监控。
苏子瑜挂断二蛋的电话,“不在公寓,梁叔……”
她似乎觉得这样称呼已经不妥,稍稍停顿一下,“今天他成功潜进来,甚至开了抽屉,但是却没拿资料,肯定是看出不对了。
在明知已经暴露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回家等我们上门抓人的。
“二十多年前,他是局里能力最强的人,若不是忽然作风大变,后来队长的位置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他若存心要藏,我们很难找。”
在80年代到90年代那段时间里,宁城那么多警察,哪个不知道梁耀辉的大名。
从临时警做到正式民警再到刑警,破了大大小小无数的案子,立过很多功。
若是没有意外,便是后来调来的前队长林宗良都不如他。
裴楚沉着脸,一言不发。
第97章
为什么だぬ小ゼミ情ダヴ诗ヅヂ独ギヰ家ぎあ会是梁叔?
闹了这么大一出,刚妹还是没忍住好奇,讷讷地问,“为什么だぬ小ゼミ情ダヴ诗ヅヂ独ギヰ家ぎあ会是梁叔?”
苏子瑜看了眼裴楚,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答,“从我们注意到Devil开始,他就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并不想我们深入追查这件事。
“当年朝华的自焚案,他可不仅仅是参与那么简单,当时的刑警队队长即将调走,正是要人员调动的时候,他最有可能升职。
这起案子是上头对他能否胜任队长一职的考量,虽未言明,但基本就是他带队全权负责的状态。”
苏子瑜想到今早的会议,眸光又沉了沉,“一家三口全部葬身火海,那在当时可是个大案子,他直接负责此案,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当我们将Devil和朝华联系在一起后,他却只字不提当年案情,直到戴局开口问,他才含糊说了几句。”
刚妹赶紧回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就因为这个?”
“还有在坞涯山,他被人暗算昏迷。”
“啊?”刚妹不解,“难道是故意的,苦ròu计?”
裴楚给了他一个十分嫌弃的目光,“别说你是我徒弟。”然后就不说话了。
刚妹:“……”
转头去看苏子瑜,委屈巴巴的眼神,“副队……”
他俩这么一闹,苏子瑜心里稍稍松了一下,继续解释,“他说袭击者是带着刀的,那也就是谈明城了。
可是在那种随时会被警察抓到的情况下,若你是谈明城,握着一把刀迎面遇上了一个警察,你会怎么做?”
“刺他啊……”
刚妹猛地惊觉,捂住了嘴巴。
总算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苏子瑜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抿,像是笑了下,“谈明城带着刀却用乙醚袭击他,不是反倒麻烦?可是那个开枪伤我的人却不一样,当时警察搜山,枪声一响便会暴露行踪。
可怪就怪在,事后提及此事,他却一口咬定袭击者是谈明城。”
刚妹:“他在保护那个袭击者?”
苏子瑜颔首,“潘家爆炸那天,钱书怡不可能跳河逃走,只能先躲进后山。
可是当时搜山却没有她的踪迹,你还记得那天带队搜山的是谁吗?”
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苏子瑜说,“在医院围堵阿让也是如此,他离侧门最近,后来到住院部那么段距离,把人跟丢了不说,连阿让往哪个方向跑都不知道。
他一个从警三十余年的老刑警,就算年纪大了体力不行,也不至于如此吧。
“然后就是今天,他独独选了你,并非是你的身形最为像他,更是因为你从事刑警工作的时间最短,经验不足。
你对破案最为热衷,每次都是干劲十足,所以他以案子为诱饵,拿你当挡箭牌。
“如果事情顺利,他不至于被最先怀疑。
就算这是个陷阱,你的存在也能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给他争取逃脱时间,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也足够他逃跑了。”
说到这里,一直静默不语的裴楚忽然轻哼一声,意味不明。
“找到了!”
有警员喊了一声,裴楚低头去看屏幕,“在凌南路。”将臂弯里的衣服套上,他说,“出发。”
苏子瑜紧跟着出去。
刚妹反应慢了一拍,到楼下的时候裴楚的车只剩个影儿了。
“老大去哪儿?”
一辆车开到面前,二蛋摇下车窗往后看了一眼。
刚妹二话不说拉开后车门就坐了进去,“有梁叔的踪迹了!”
刘乐佳一凛,“快跟上!”
“坐好了!”二蛋猛然一个转弯,掉了头,车速直接往上飙。
——
惹眼的红色肌ròu车在路上狂飙。
夜里12点,路上冷冷清清,只有一地月光与倒影相伴。
裴楚专心看着路况,侧脸冷峻。
在路上这段距离,忽然静下来,苏子瑜觉得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充斥在心底。
她和裴楚不同,梁耀辉不仅仅是一个同事,他更是如同父亲一般的长辈,他抱过她,教过她擒拿,甚至连第一次握枪都是他教的。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情绪低落间,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温暖地、有力地、坚定地,就这样紧紧地握着她。
苏子瑜转头,裴楚单手开车,脸色很淡,“还有我。”
他知道的。
知道她童年艰难,因此万分珍惜对自己好过的人。
虽然她从不提起,可他全都知道。
苏子瑜没说话,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叠在了他手背上。
——
某个小公园里。
肮脏不堪的流浪汉脱下了破旧的军大衣,摘下了散发着恶臭的假发,然后拿出纸巾,用力地擦过脸颊,露出本来的面目。
正是梁耀辉。
此时,他哪还有平日笑呵呵得过且过的模样。
脸上神色凝重,一双眼睛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