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一怔,心知她是有意在教自己,立刻正襟危坐,认真回想了下方才的情况。
“我觉得孙旻没说谎,一个人无措时的表现他统统都有,反倒真实可信,而张梦俊就有问题了,他太镇定了,同学被杀,自己被警察询问,可是思路却那么清晰,和一旁的郭琰一对比实在是太明显了。”
苏子瑜微微点头,“一般人重述前一天发生的事很少能完整地记住所有发生的事情,所以通常会纠正自己。
“但说谎者不会,他们事先早就把一切要说的都想好了,因此哪怕连‘舅母买来水果’这样的细节都说得很仔细,时间线也都合情合理,说明他们早就想好说辞来应付了。”
她研究微表情心理学多年,即便是老奸巨猾的罪犯都难逃她的眼睛,更别提几个毛孩子了。
“那这样的话,张梦俊岂不是很有嫌疑?”
“说不好,因为孙旻在最后一个问题上明显说谎了,之前连抄作业都要思考纠正过来,到了最后却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不是很奇怪吗。
“再说傅军,他转笔的动作并没有持续整个审讯过程,只有在某些问题时才会下意识转笔,其他时间都是捏着钢笔的。”
“是同一个问题!他们在回答‘宋东亮和别人有无过节时’那个问题上都说了谎?”刚妹脑子里快速回忆那些画面,“宋东亮是有仇人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啊。
“可是他们为什么だぬ小ゼミ情ダヴ诗ヅヂ独ギヰ家ぎあ隐瞒?副队,我马上把人叫回来继续问!”
苏子瑜一把将他扯回位子,“你要怎么说,因为我从你们的表情观察到了不对劲,所以必须审问一遍?”
第9章
事情似乎更复杂了
刚妹一愣。
“老师和学生集体隐瞒,显然是有隐情的,我猜就是问其他人恐怕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来。
而且学生都还是未成年人,处理起来很麻烦。”
“那怎么办啊?”
“你先去一一核实他们证词的真实度,同时去走访些其他班级的学生家长,学生可能碍于某些原因不能对我们说实话,但是对着父母就不一定会隐瞒了。”
——
之后没多久,宋东亮的父母匆匆赶来,宋母得知儿子噩耗后已经哭晕了好几次,耐心安慰了许久才让两人配合着做完了笔录。
当问及有没有跟人发生过矛盾时,两人都是摇头。
之后问了邻里,大家都说宋家夫妇平日行事低调,又因为常年在镇上开超市,大家对他们印象不深刻,只是觉得二人老实能干,也没听说过他们跟谁家吵过嘴,打过架。
这下,刑警队众人都快绕晕了,不问倒还好,这一轮问下来事情似乎更复杂了。
——
在现场进行完二轮更详细地摸排后,警队人员陆续撤出了学校,只是树林依旧封着,留了几个人看守。
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距离发生尸体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但是案情还是没有太大的进展。
案发现场的环境本来就对搜集证据不利,还偏偏遇上一场大雨,现在连脚印都无法采集完整,更别提别的了,眼下只能把希望放在其他地方。
大家忙了一下午到现在饭都没来得及吃上,好不容易把手里掌握的资料梳理整合了一遍,这才叫了外卖。
虽然压着案子,但刑警队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可是身经百战的了,重压之下还不忘调节情绪八卦一波。
但这次八卦的对象,可不是楼下新来的小警花,也不是鉴定科的什么禁欲系帅哥,而是他们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苏副队。
苏子瑜的形象深入人心,那可是一言不合就给你撂倒在地的角色,局里谁都知道刑警队的苏副队武力值逆天,冷酷起来跟刀子似的,得罪谁也轻易得罪不得她。
可是今天……
嗷嗷嗷!是裙子啊!苏副队穿裙子了!
众人心里已经开始嚎叫了,局里上上下下凡是在值班的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连戴局长听闻都不信邪地跑下来看,一见那身白色连衣裙愣是半晌没回过神来,别提有多逗了。
二蛋瞥了眼苏子瑜办公室,见门还是关着的,才小声地、兴奋地说:“我猜,副队是去相亲了。”
“不会吧?”
“谁说不会啊,你是没看到那张先生看咱副队的眼神,绝对就是他。”
梁耀辉常跟他们开开玩笑,讲讲荤段子,现在冷不防插一句,“我看姓张那小子胆子小,怂得很,不好不好,还是小楚比较好。”
“噗,”刚妹一口水险些喷出来,“师父跟副队怎么可能。”他虽说来得晚,但自从第一次见过两人争论后就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据他所见所闻,要说自家师父跟副队,那可真是八字都不会有一撇的两个人。
刘乐佳:“就是啊,梁叔,你净瞎说。
我听人讲,副队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没给过咱老大好脸,两人梁子那时候就结下了,他们能和平共事这么久就不错了。”
“对啊对啊,老大要是哪天跟副队有‘奸情’,我直播吞电脑!”
“……”
——
苏子瑜推门出来,看见一堆人围在二蛋桌前叽叽喳喳小声说着话,模样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发出压抑的笑声。
“你们在干吗?”
众人被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做鸟兽散。
刚妹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怎么就撞到了苏子瑜面前,尴尬地抱着水杯呵呵地笑,“副队好,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子瑜没心思深究,摇头,“不用了。”她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我出去一趟,让法医办公室和鉴定科动作快点。”
出了大楼,苏子瑜叫了辆车直奔学校。
几个保安和留守的警察都认识她,二话没说就让进了。
初冬的夜han冷刺骨,一轮残月高悬天际,惨淡月光照着摇晃的树影甚是渗人。
苏子瑜的心情不免又沉了下来,昨夜此时,那个半大的少年怕是已经命丧于此,这偌大的树林里还不知染了多少的血。
打开手电筒,她挑开警戒线走了进去,还是上午走的那条路,没多久就到了陈尸处,杂物已经被清理,有些地方摆着物证标记牌,角落里现在就只余下刑警留下的白色人形痕迹,描绘的是当时死者的姿势。
今夜有风,吹得树叶呼呼作响,像是有什么动物在嚎叫。
苏子瑜在陈尸处站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案情像是打乱的拼图碎片混杂在一起令人无从入手。
到底漏了什么呢?第一块拼图在哪里?
忽然,手电光线跳动了两下。
是快没电的预兆。
苏子瑜拿手机看了下时间,20:36分。
她准备离开,刚走出两步,却猛然停了。
余光里围墙防护网上有一小块深色的布料正随着风轻轻飘摇。
心里没来由地一跳,苏子瑜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