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歌翻来覆去的这几句唱得人心中激荡。
这个平安夜没有加班没有案子,和乐的气氛感染着每个人。
也许在此后很多年里,这一晚都将铭记于众人心中,每每回想便忍不住莞尔一笑。
一曲唱罢,二蛋笑着胡侃:“我跟你们说,咱们这做警察可比那些公司上班的有意思多了,连看小电影都光明正大的而且资源齐全!”
大家顿时乐了,轰然大笑。
程沉坐在他边上,笑得直摇头,“合着你小子就是为了看片啊。”
“去去去,程法医这你就不懂了,我是欣赏人体艺术。”
有人插话:“那你可以去程法医的解剖室欣赏啊。”
“哈哈哈。”
嘻嘻哈哈笑了一阵,有人顺着问了个正儿八经的问题,“要不咱们都说说有什么圣诞愿望呗。”
这问题大抵跟“你有什么梦想”差不多,乍一听有些可乐,二蛋把一只手举过头顶,“我先来,我毕生的追求就是看尽天下好片。”
“臭小子!”梁耀辉一跟筷子砸过去,“我老了,没啥大愿望,争取明年退休。”
“梁叔,你就别折腾了,你的申请戴局肯定不批,哈哈哈。”
有人开头,众人也都纷纷发言讨论起来。
二蛋蹭到自家偶像身边,殷勤倒了杯酒,“庄大神,你呢?”
聚会最容易拉近关系,打成一片,其他人纷纷看过来,“庄大神这样的人生大赢家,应该没什么心愿了吧?”
喝了酒,庄时叙没有血色的脸上浮起少许红晕来,“当然是有的,只愿与明月清风相伴,无纷无扰。”
苏子瑜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
那头已经轮到程沉,他左手持筷,夹了一块ròu囫囵吃了,然后才道:“我希望能多睡个好觉,少被你们刑警队剥削。”
笑闹中刚妹转头看向苏子瑜,“副队,你的愿望是什么?”
心口那道旧伤疤微微地泛疼,眼前有血色铺展,苏子瑜垂眸,喉头微哽。
她从10岁起就再没为自己活过,哪还有什么愿望,非要说有什么执念,恐怕也只有……
“赎尽心里的罪。”
刚妹不解还想再问,刘乐佳却叫起来,“下雪了!”
窗外忽然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山脚下有人放烟花,一朵连着一朵绽放在夜幕中,遥远教堂里传来颂歌。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初雪吸引,起身一个个都往院子走。
苏子瑜站在廊下,伸出手,飞扬的雪花落在掌心,微微的凉。
裴楚倚身在门框上,眼底荡着她的模样,暗夜白雪,时间都像是静止了。
子瑜,我愿余生漫漫,伴你同行。
——
快到晚上9点,好些同事都已经迷迷糊糊了。
裴楚坐在椅子上飞着扑克牌,苏子瑜有些累,窝在沙发里闭眼小憩,其他人有的还在玩游戏。
忽然刘乐佳大喊了一声。
回头,原来是程沉吐了她一身。
“程法医,你对我可真客气啊!”刘乐佳看看自己和程沉身上脏兮兮的呕吐物,险些抓狂。
二蛋晃晃悠悠过来扶程沉,做了个冲锋陷阵的动作,“去楼上!换衣服!”没两步反倒连人带自己都摔了一个跟头。
“行了行了,你自己都快不行了,起开。”刘乐佳嫌弃地踢开他撑着程沉往楼上走。
二蛋仰躺在地板上,呵呵傻笑。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没睡的只剩裴楚、庄时叙还有苏子瑜,三个人草草打扫了下屋子,这场聚会才就此落幕。
苏子瑜的房间在走廊最深处,裴楚住在对面,推门进屋前忽然被他喊住,“喂。”
“什么事?”
他一手搭在把手上,很是正经的表情,像是在说什么重要案情一样,“把好友加回来。”
一天说了两遍可见执念之深,苏子瑜有些啼笑皆非,“看心情。”
——
回到房间,苏子瑜洗了个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床上手机正好响了一声。
点进微信一看,是条好友验证:裴楚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苏子瑜想了想,还是点了右边绿色的“同意”。
——
第27章
你和小舅舅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裴楚看着聊天界面“你已经添加了苏子瑜,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这句话,心情大好,不由吹了声口哨。
刚想着发条消息过去,一通电话忽然打了进来,地址显示为首都。
接起电话,那头声音低沉偏哑,“阿楚吗?我是宋文。”
裴楚脑子里猛然静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宋叔叔?你回国了吗,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男人正是拜托仲越寻找已久的人,名叫宋文,是长期工作在非洲的一名无国界医生。
“刚下飞机,马上就给你打电话了,”嘈杂的环境里,宋文语气有些不解,“仲警官已经联系过我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手指捏着眉骨,裴楚道,“宋叔叔,你认识江亦姝吗?”
“江亦姝?有点印象,她好像是阿宁的学生吧,你问她做什么?”
宋文口中的阿宁正是裴楚的小舅舅骆邵宁,四年前因为车祸死在了宁城。
在裴楚年幼时,家里老爷子还未退休跟着部队驻扎在边境,父母也长期在国外,因此他童年大半时光是在外婆家度过的。
小舅舅骆邵宁比他大10岁,可以说是一手带大了他。
那才是真正的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他现在这些个脾性有很多都是受了骆邵宁的影响。
他们实为甥舅,更多时候却像是父子亦或兄弟一般。
2014年秋天,裴楚前往云南执行一项缉毒任务,回来已是三个月后,等待他的却是骆邵宁在宁城车祸身亡的噩耗。
他后来看过卷宗,车祸原因是货车司机闯红灯,证据确凿,似乎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骆邵宁为何忽然出现在宁城,出事前一天他还在美国谈一个极其重要的合同,事关2个亿的生意。
而且,后来暗中多方调查也确实找出了更多的疑点。
这些问题一直令裴楚耿耿于怀,他不信那只是一桩单纯的车祸,因此在后一年人员调动之时主动申请调往宁城。
已经四年了,他至今还记得去云南之前,在骆家后花园里,骆邵宁靠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唇边有若有似无的笑意,“等你回来,我告诉你一件事。”
裴楚闭了下眼睛,“我回来了,是你失约了。”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的宋文道:“阿楚?”
裴楚回神,“这件事说来话长,宋叔叔,你在国内待几天,我找个时间去见你。”
“这段时间我都在首都,你不用急,那到时候再联系。”
“嗯。”
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裴楚起身走到窗边,脸色已然沉沉。
外面白雪飞扬,映着山下灯火点点。
他打开窗,任由冷风灌入,渐渐吹熄心底的烦躁。
有轻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