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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容貌儒雅的男人,从神色上辨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她会来雷泽的这一步也被他算准了,那么其他呢?也许都在他的算计中,并且完美按照他的推动发展着。而他那双毫无波澜的浅眸似乎也正在向她传达着这些讯息。
肆意向封奕投了一眼,又再次对上温子然,道:“水君是故意将我引来此地的?”
温子然微微昂首:“故意谈不上,只是愿者上钩罢了。”
“所以水君有意留到最后,又当着我的面询问华凌魇鬼的后事,仅是为了下一个饵。”肆意道。
温子然坦然承认:“是。”
“水君如何笃定我会直奔雷泽?”
温子然面色从容,缓缓道:“怀疑一个人的时候,会下意识去那个人所到过的地方搜集线索证据。”
听他这么说,肆意差不多能确定盗火之事与温子然无关了。这个人表现得太坦荡简洁,以至于她根本没办法把他和魇鬼联想到一起,也完全无法想象那个画面。就像是要给一个人定罪,又拿出了许多尚且不能够定论的证据与指控,却终究敌不过那人两袖清风,清者自清。
肆意索性道:“容我猜一下,那位来通传消息的火神殿侍从也是水君安排的?为了请走炎君?”
来雷泽的路上,由于封奕化了龙身,故特意走了神都上空的云路,除非有个别特别无聊的仙官,喜欢仰头盯着云底发呆,基本上不可能会发现。神都的阵法又对封奕无效,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一仙一龙直接抄近路,跨宫飞行。过程中,路过火神殿,肆意大约估算了下路程,离白玉宫不远,却也谈不上近,但是离雷泽很近!近乎是一步之遥。也就是说温子然要去雷泽引水的话必定会路过火神殿。
再推算侍从抵达白玉宫的时间,她断定温子然应该在第二次引水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得知了星火的消息,然而他却没有吐露只字片语。明明可以亲口对炎君说,却非要借侍从的口传达,为何?既然盗火之事与他无关,为何要处处避嫌?
温子然眸色清亮,似乎对肆意心下所想了然如胸,顿了顿,莞尔道:“没有所谓的安排,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免了自己的麻烦。”
肆意微微皱眉,道:“这个麻烦是?”
温子然无奈笑了笑,道:“穷神有所不知,我哥哥这个人有些难缠。”
难缠……好隐晦的词……
肆意不确定自己理解的到底对不对:“再容我猜一猜,水君这是在躲炎君?”
“是。”
竟被她猜对了,真不知该不该高兴。
这时,忽然一个诡异的念头在肆意心中冒出,于是不假思索便脱口道:“难道前两次引水也是?为了刻意拖延时间不露面?”
温子然微微睁眼,面上露出几分出乎意料,叹道:“穷神果然通透,我果然没看错人。”
肆意噎了一下,声音不禁低了下去:“……不敢当。”
不知为何,她忽然间觉得之前的一切仿佛像是一场闹剧,所有人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苍吾听了半天,愈发混乱,脸色像是知道了什么相当糟糕的事般越来越难看。
猛的一转头,揪起温子然就问:“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我这里可不是给你避难的!你就不能长点心啊!子焱要是知道了,遭殃的可是我!”
闻言,肆意暗道:这个子焱八成就是炎君。
温子然像只没有重量的木偶一般被苍吾提在手里,没有挣扎。观表情,似乎已经很习惯被做这种事,稳了稳气息,道:“不会,这次我很小心的。我哥只知我给白玉宫灭了火,其他什么都不知道。雷师不用担心,若是我哥又一把火烧了雷神殿,你放心,我掏钱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