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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内一阵动静,应该是两人正互相推拒着起身。
肆意把手贴在墙面,感受了下,又拍了拍,没有反应。
苍吾他们绝对不会在墙后,除非墙后就是悬崖,但这种可能性明显微乎其微。
那么关键就在于温子然所说的石头了,如果她猜的不错,这堵墙和那块石头也许刚好是一处魔界内的衔接点,类似于快速传音,报告消息的作用。
肆意重新贴回墙面,道:“水君,你且看看那块石头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墙内传出震动,大概是温子然在翻动石头。
待震动消失,他道:“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很普通。唯一奇怪的,便是从石头内发出的你的声音。”
肆意微一颔首,道:“那你们现在在何处?”直觉告诉她,苍吾他们应该还在魔界。
苍吾道:“魔域里的一处黑崖。”
果然还在魔界。
不过,魔界里的黑崖可多了去了。
肆意道:“黑崖旁边可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或者任何显眼一点的东西,比如花草树木什么的?”
苍吾道:“不需要那些,我们就在最靠近四海边缘的一座黑崖。”
四海边缘?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炎君为何会奔向四海?
温子然拍了拍石头,道:“穷神,你现在在哪?是通过什么将灵识连接到了这块石头吗?为何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闻言,肆意感叹:你这平静的也太快了……刚才疯嚷着要跳崖的是谁啊……
“我刚到魔域,大约在中心位置。也没有连接什么灵识,这里的情况和你们那边差不多,只不过我面对的是一堵墙,而你们是石头。我猜想这两物也许恰巧是魔域内两处交流衔接点,我们算是巧合碰上了。”
苍吾道:“按你这么说,这魔域内也许还有更多衔接点?”
感觉墙内的声音逐在渐减弱下移,肆意也跟着微微下蹲,道:“可能性很大,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顿了顿,她缓缓道:“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忽然,高墙内外俱静。
半晌,温子然叹道:“想来也是……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肆意一愣,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配合,再次为他的平静惊叹。
既然如此,她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炎君是怎么回事?你们没有被传送到安全的地方吗?”她原本还想在最后加一句:封奕没有安置好你们吗?可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苍吾的声音离的遥远:“别提了,就子焱那种状态,传送到安全的地方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会变一个样,拦都拦不住。”
听意思,封奕确实是安置好了他们,只是炎君又再次冲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温子然幽幽道:“被传送到魔域后,我哥表面是醒了,但实际心智仍处于朦胧状态。面无表情什么也不说,转眼间就趁我们不备,施法跑到了这处黑崖,等我和雷兄匆忙赶到,他已经跳入四海,来不及了。”
这话有问题,什么叫来不及了?
这像是一个前一刻还嚷着要跳崖的人会说出来的话吗?而且炎君为什么要跳四海?难道是要进四海城?
正想说什么,忽然墙体一震。
只听苍吾的声音犹如快速下坠般,渐行渐远,染着极重的怒色:“我操了!温子然!”
肆意脱口道:“雷师!”
没有回应。
这两人绝对是跳下去了!
就说温子然怎么语气怪怪的,平静的也太快了!
果然都是装出来,让别人对他放松警惕的,他从来没放弃跳崖!
肆意用头撞了下墙,心道:她怎么就没多加留心呢!
如果是临近四海的黑崖,崖下便是四海水。如果炎君确实跳入了四海,那么温子然绝对也会直接跳进去,以他现在的状态,苍吾不一定拉的住。
四海并不是指四片不同方位的海域,而是只有一片。
之所以会唤作四海,也许是因为谐音,原本这片海域并不称四海,而是单名一个死字————死海。
海外寸草不生,海内群魔乱舞。中央环绕而生的是三界内最大的鬼域。
百年前,海中心的鬼域内杀出了一个夜煞凉夕,劈海作城,自立为王。第二天就大笔一挥,为新城取了个朗朗上口的名字————四海城。
鬼王出世,受万鬼朝拜,谁人敢不服。一群小鬼立时黑压压冲到海入口,将岸处那座巨石上的死字划掉,改成了个四。又上天入地到处扬言:我们城主说了,以后此域再无死海!可别叫错了!不然割你嘴切你肉!拉你肠子和血吃。
久而久之,便有了如今人尽皆知的四海。
可即便是换了名,死海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此海千年来只渡妖鬼魔,且入口在水,要入城必渡海。什么传送啊,瞬移啊在这都不管用,法力也会受到限制,就像是海水在缓缓活吞吸收渡海者的所有能量。若是气息浅等级低微的妖魔鬼怪,基本就被吸干了,还未入城,就死在了半路。
所以苍吾会阻拦温子然也不是没有道理,从苍吾先前的话中可以听出,炎君在几日前单独找他说了什么,至于到底是什么内容,她猜测大约与温子然有关。这大概也是苍吾阻拦温子然的第二原因。
如今,温子然已然跳下,只盼苍吾能拉住。
如果拉不住,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时,“唰”的一声从身后闪过一道黑影。
肆意立刻回头,却是一惊。
转角处正站着一个人,浑身掩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貌,却大大方方毫无遮掩。
但从轮廓看,是她追的那个人。
虽然看不清脸,但肆意知道这个人正在看她。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爬上后背,就像是面对着一个未知的不定数,你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也无法判断自己该如何应对。
半晌,两人均一动不动对视而立。
肆意有些撑不住,忍不住挪动着后退。
谁知,下一刻,她整个人便凭空消失了。
转角处的人影也随之消失。
“额啊!”肆意脚下一空,陷入一片黑暗,下落了片刻,重重摔落在一片半硬不软的地面。就着趴地的姿势摸了摸,像是泥土。
忍着痛快速从地面爬起,却又被一物绊到,差点又要摔下去,幸亏手抓的及时,勉强稳住了平衡。
这时,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肆意抬头看,自己竟是在一颗参天古树下。适才绊到她是从泥土中窜出的粗壮树根,而她手里抓的正好是一根横向生长出来的树叉。
原来那堵墙不仅是传音用的衔接点,还是一个传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