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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瞬不瞬的盯着这个身份可疑的人,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原本老老实实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黑衣人突然站了起来,弯腰顺着环形长阶往殿门方向挪过去。
法会开展到“论道”这一阶段,殿内之人要么热衷于讲道论经,正是激烈,要么认真听论,偶尔侧首与身边人讨论两句,更衣、饮茶者默默退出又回来也不少见,故他这一动作并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我与执夏对视一眼,俱露紧张之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执夏咬了咬牙,“不行,我得跟去看看。”说着,她也跟着站起了身。
“执夏!”我忙拉着她重新坐下,“你不能去。”
“怎么了?”执夏一面用眼睛睃着已经走下长阶,将要出门的黑衣人,一面不耐的问我。
江城之战,我虽未亲眼见到,但也从执夏那听得明白,那黑衣人法力之强,合执夏、画川二人之力也不是对手,若不是上次画川有法宝傍身,且心思灵活,根本不可能逃脱。
若眼前这人真是他,执夏跟过去必是危险难料。
“还是我去吧。”我认真的说。
执夏脸色一变,语气坚定的拒绝,“不行,太危险了,若被他发现,你定是逃不掉的。”
五十步与百步,在很多时候差别并不大,若今日我们要对付的是元正那样的人,执夏于我,自是好过千倍百倍,但若对手是如“江城黑衣人”那样神秘莫测的高手,执夏与我的差距就会被缩小到几近没有,谁去并不能决定事情能不能成,反而很可能面临的是“谁去送死”这个选择。
我这心思在脑海里转了个圈,知道将这理由直说出来,说服她让我顶替她去,执夏必定不依,便圜转着解释道,“还是我去比较合适,之前在江城时,你与画川同他见过面,若被他发现你跟着他,就是为了隐瞒上次之事,他也会想办法灭你的口,你这样贸贸然跟过去,岂不正是羊入虎口,我却不同,我们没见过,也无冤无仇,即使被发现我跟着他,我也能说是迷了路,无意的。”
执夏急道,“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你没与他交过手,你不知道,他心狠手辣,怎么可能是你随意找一个理由就能忽悠得过去的?”
我瞥着殿门口,眼见那人已经将出门去,心里急起来,又不得不劝下执夏,“这儿可不是江城孤山,说杀一个人就杀一个人,我小小一个仙婢,对他没什么妨害,他不会动手惹麻烦的。”
“可……”执夏还是不同意,正欲再说,我已经站起了身,弯腰向殿门边去,“我先去了。”
“熹……”执夏的手指在我的衣角边上打了个旋儿,没有拉住我。
“熹央这是去哪儿?”若琳轻声问。
“更衣……”我越走越远,执夏声音渐弱,逐渐听不到了。
我小跑着出了殿门,生怕那黑衣人在我们说话的这个空挡里已经逃脱,不过还好,他黑袍的一角刚好的在殿左侧回廊的尽头一闪而过,算是为我指明了方向。
顺着回廊追到尽头,躲在朱红大柱后向他拐弯的方向看过去,他脚步匆匆,下了侧殿旁的石阶,一路往下去了。
我回身化作真身,挥着短翅远远跟着,因为怕离得太近被他察觉,我总是在他已经转入下一个弯道时,才悄悄跟过去,确保他始终在我视线之中。
走下石阶,穿过回廊,又沿着弯弯曲曲的石子路走了一炷香时间,他终于在一座供人歇息的八角小亭前刹住了脚。
我赶紧停下,落在远远一树桃花上。
他微微低垂着头,背朝着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过了大概半盏茶功夫,他还是不动,像一座雕塑似的久久伫立,我从最初的奇怪逐渐变得不安,怎么回事儿?
我心里默念一声“糟糕”,他不会是发现我在跟踪他,所以遁走了吧?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上前探个究竟,遂挥翅离开了花枝,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转到他正面的房顶。
黑衣人长相普通,眉黑如墨,一双眼一眨不眨,已失了神。
这难道就是“魂魄离窍”?这黑衣人修为竟已经高到如此地步?
我忙落下地,重新化作人身,希望即使跟丢了人,也能从这具肉体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谁料,我刚凑近,那原本失神的一双眼突然活了起来,“你是谁?”
我被吓得险些咬了舌头,下意识转身就跑。
一段捆仙绳像蛇一般扑向我,紧紧将我缚在原地,稍微一挣扎,那绳子便缩紧一分,勒得我双臂的骨头“喀嚓喀嚓”作响,折骨之痛难忍,让我眼泪簌簌,浑身力气都尽失了。
黑衣人缓缓走到我面前来,上上下下打量我,皱眉问我,“你是什么人?六界之中哪一界的?”
我吸了两口凉气,想勉强压住身上的疼痛,然后答道,“天界的。”
“天界?”黑衣人凝眉,似是不信,“哪一宫的?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听他这口气,倒像也是天界来的。
我再重新打量他,此人眼神明亮,看我时,眼里都是疑惑与戒备,倒没有过多的谨慎,且与执夏所形容的那个法力高强、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相比,他刚刚站在那一炷香时间,只为骗我、引出我,这作风委实不像。
难道跟错人了?我暗暗想。
这人见我不答话,且一双眼睛无遮无拦的在他身上游移徘徊,眉头蹙得更深,语气也越发冷冰冰的又问了我一次,“我问你话呢,是哪一宫的,鬼鬼祟祟跟着我做什么?”
我回过神来,忙答道,“我是印栖宫太子殿下身边的司扇侍婢。”怕他不信,又补充道,“不信,你看我腰间还挂着玉牌呢。”
黑衣人怕我耍什么花招,又念诀将我身上的捆仙绳缠得更紧些,疼得我龇牙咧嘴,“哎呀”怪叫。
他有些好笑,“就你这样的本事,也学人跟踪?”一面挤兑我,一面捞起了系在我腰间的玉牌仔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