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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光细细摩挲过那未曾见过的莹蓝色材料,只觉触感温润,并不似玉般透凉,而它之所以能折射出繁星般的星星点点,是因为它看似平滑的表面被打磨成了一个个几不可见的小小凹凸点,但也因为太小,若不用手去摸,也是很难看出来的。
“这花……”我皱眉沉思,只觉得似曾相识。
“是凤仪。”他轻声答道。
“哦,是呢,正是凤仪。”我恍然大悟,笑向安毓道,“我就说这花瞧起来似曾相识呢!”
说完,我又满怀艳羡的捋顺了透着月光般淡淡光感的流苏,依依不舍的双手捧着步摇递到安毓面前。
安毓却没接,反而微微一笑道,“仙使觉得这步摇如何?”
“嗯,自然好。”我脱口答道,又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为难的皱了眉,“这步摇虽是极好的,可殿下是男子,送他步摇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呵…”安毓轻笑出声,“我说的不是殿下,是仙使觉得如何?”
“我?”我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这个给我?”
安毓轻轻点头,看向我的一双眼,亮晶晶的,“昨日不是已经说好了,仙使替我挑选送予太子殿下的礼物,而安毓就赠仙使一件东西作谢礼的?”
“哦哦哦,对。”我眸子一亮,将手里的步摇攥得紧紧的,却还是有些犹豫和不信,“陛下能将这个送我?”
安毓颔首,低声答道,“仙使喜欢即可。”
“喜欢喜欢。”我连连点头,喜不自胜,忙对安毓行了一礼,“熹央多谢陛下!”
安毓眼里的笑一直到了眼底,竟有些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财迷劲儿一上来,哪里还顾得上分析他,欢欢喜喜的将手里的步摇又放回了木盒中,正欲合上盒子,他却横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住了盒沿。
他温柔一笑,“我替仙使簪上吧。”
我蓦地想起妖界那片鲜妍娇美的凤仪花,也是安毓,笑着在我鬓角簪了一只红艳的凤仪。
当时的我,未经世事,也不觉得如何,而现在的我,已经知道那举动是极为不妥的了。
我笑着连说“不用不用”,不着痕迹的将木盒从他手下抽了出来,委婉拒绝,“这步摇实在太炫目了些,这会儿就戴上了头,我肯定得高兴得昏了头,哪里还能专心帮您参谋送礼之事呢?我还是先收起来吧。”
安毓面上的失落一闪而过,很快就重新露出笑容来,并轻轻点了头,“好。”
最后,我替安毓选了一本页面已经泛黄的古琴谱作礼,他也欣然同意,甚至没有说再斟酌一下。
他耿直到有些随便的态度让我不由生疑,不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给扶苏送礼。
安毓将古琴谱用一块蓝色布帛包住,拿在手中,送我出了石室,又沿路回到前院去。
刚过垂花门,就见到云婆婆正提着一只大肚子铜制洒水壶,正给院门边两杆篱笆架上缠着的丁香花藤浇水。
她远远听见我们过来的动静,忙将手中洒水壶放下,屈膝对我们行了一礼。
我也对她福了福,称呼了一声,“云婆婆。”
在安毓说了“起”之后,她方才直起身子,扬手向屋中指了指,“嗯嗯嗯。”似乎有话说。
我没听懂,安毓却好似懂了。
他笑向我道,“仙使,且往厅里面坐坐吧。”
我忙笑着摇了摇头,“就不坐了,天色已晚,我还要赶在晚饭前回去呢,再晚,殿下就该骂我整日乱跑了。”
安毓还没说话,那云婆婆已在灰褐色围裙上擦干了手上的水,几步迎上来,拉过我的胳膊,将我往屋里引。
“嗳嗳,婆婆。”我拉住她的手腕,笑道,“多谢您的好意,但我真的不坐了。”
云婆婆仍不松手,执意要让我去屋中坐一坐。
安毓也劝道,“仙使坐坐吧,云婆婆特地去为你买了你喜欢的马蹄糕。”
我一顿,竟不知道安毓是什么时候吩咐的。
“多谢婆婆。”我轻声道了谢,只好顺从的跟着云婆婆进了正厅中去。
等安毓与我分主次坐下后,云婆婆又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一个大大的托盘,托盘上摆放着足有十一二个油纸包,且各个包装都存在些微不同。
她将托盘放在我面前的小几上,又折身出去,很快又端上一大壶茶水并两只粗陶茶杯来,在小几上放了,挽袖斟了两杯茶,一杯端给我,一杯递给了安毓。
我捧着茶,凑近鼻间嗅了嗅,不由惊喜道,“是大红袍呢。”
“仙使且尝尝看。”安毓微笑着说。
云婆婆也“嗯嗯嗯”几声,向我指了指托盘里堆得密密麻麻的油纸包,意思大概是让我快吃。
我不由失笑,“婆婆给我买这么多,怎么能吃得完呢?”
云婆婆听说,忙转身对安毓比了一通手势。
安毓认真看完,又转头望向我,解释道,“云婆婆说,后巷只有卖烤红薯的小摊贩,从没有卖马蹄糕的,只怕是你记错了,她又不知你到底喜欢哪家的,就跑了附近几条街,把各家的马蹄糕都买了一份回来。”
我垂下眼睑,若有所思的问,“原来,后巷是没有卖马蹄糕的么?”
云婆婆“嗯”了一声。
“哦。”我点头,目光垂向桌面的大托盘,凭着记忆,将一个用红绳打包,且油纸上盖着一方小小的红色马蹄莲印章的油纸包挑了出来,“请问婆婆,可还记得这一包马蹄糕是从那家店买来的?我昨儿吃的就是这一种,可能记错了位置,您要是记得是哪家的,我之后也好去买。”
云婆婆对我点了点头,又别过头对上座的安毓一阵比划。
安毓再向我解释,“云婆婆说,这是上河街拐角那家小铺子上买的,离这里有三条街远,并不怎么好找,若仙使想要地址,婆婆待会儿再写张字条来给你。”
我眼神暗了暗,笑得已有些勉强,“那就有劳婆婆了。”
下午路过安毓花园竹林的时候,我猛然想起昨日月奴的怪异来,故生了试探之意,故意向安毓打听,虽心里已对这样的结果有了准备,但当真成真了,我又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