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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穆也知道这个道理,闻言也不多话,直接将斧子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凝神聚力,大喝一声,手握神斧,横劈向眼前透明的结界。
一下!两下!三下!
“刺啦”一条火龙窜过,一条曲折的入口凭空出现,隐隐透出第七界中的景象。
阿穆大喜,“成了!”
我转身将斧头递给他,“你就在这里,我很快就出来。”
阿穆扬了扬斧头,“陛下放心,我定不让人靠近。”
“嗯。”我点头,身形一闪,撞进那入口中。
甫一落定,一把长枪已对准了我的喉咙。
我抬眼,就看到了面前的昌西,须发尽白,瘦骨嶙峋,不过一两年时间,他又重新变回了当初初见时的模样。
他也认出了我,表情一顿,“熹央?”
我点头,“是我。”
他收回长枪,杵在地上,斜身倚住,连喘了几声,才问,“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往远处看了看,现在还是白日,日头毒辣,不时有天火飞掠,较之当初,环境更加艰难。
看来天帝不仅仅是加固了结界,在这第七界以内,也下了重手,难怪昌西他……
昌西知道我心中所想,不由苦笑道,“天帝老儿是要赶尽杀绝。”
我这才又将视线落到他身上,“这里待不得了,我带你们出去。”
昌西怔了怔,“什么?”
我拉过他,踏云而起,往那片绿洲而去,“等一下我再同你解释。”
记忆中的那片绿洲,在浮生咒的保护下,草树鲜花,流水潺潺,是所有犯人向往而不得的地方。
可眼下,黄草沙地,草屋前的溪水已然干涸,只留下浅浅一道河道。
从草屋下到密道中,屋舍尚在,原本茂密的农田庄稼却都垂垂不振了。
我们刚到入口,就与淼娘急匆匆撞了个满怀。
昌西虚弱,险险打了个趔趄,还好被我及时扶住。
“少主,我……”淼娘哭了一声,看到我后又是一愣,“你……你是……”
不等我答,昌西已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
淼娘回过神来,当下也顾不得我了,又向昌西哭道,“少主,您快去看看吧,婆婆她……她怕是撑不住了!”
昌西脸色惊变,“什么?!”
我忙道,“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淼娘抹了一把脸,也忙不迭点头道,“少主,你且快去瞧瞧去吧!”
等我们三个进门时,屋子里已站了老老少少一众人,或满脸焦急,或立在一边偷偷抹泪。
再看床上,白婆婆满脸蜡色,出气多进气少,双目圆瞪,却隐隐有了涣散的迹象,的确已到弥留之际。
白婆婆的儿子大头跪在床前,掩面小声哭着,听得身后人群有了动静,知道是昌西来了,忙转身看过来,“少主!”
一听“少主”两个字,白婆婆无神的眼睛猛地一缩,垂在床沿的手也突然用力蜷曲,颤巍巍的指向门前,“少……”
昌西几步到了床前,抓住了白婆婆的手,“婆婆,你感觉如何了?”
白婆婆喃喃应了一声,偏转头将眼睛对准昌西的方向,却没有焦点。
昌西眼圈微红,“婆婆……”
屋里女人们见不得,立刻也小声啜泣起来。
我走到床前,伸手拉过昌西手中白婆婆的手,柔声道,“让我试试吧。”
昌西抬头,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希冀。
屋里的哭声紧跟着停下,周围一双双眼睛或怀疑或惊喜,都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大头扶着昌西往旁边让了让,我则接替他坐在了白婆婆的床头。
从脉息来看,白婆婆五脏六腑受天火地热摧残,早已是腐朽不堪,能活到今日已是十分不易,如今行将就木,只怕是难以回天。
我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以双指点在她额头命门处,徐缓推入妖气进她体内。
屋内很安静,众人都敛声屏气,不敢言语,生怕影响了我。
一炷香时间过去,白婆婆口中“哼”了一声,竟悠悠醒转,灰白的眼珠中也隐隐现了几分神采。
众人惊喜不已,小声道“好”。
大头更是激动,扑在床前,连声喊着,“娘!娘!”
我退到一旁,对昌西点了下头,引他出门,这才道,“以白婆婆的身子,只怕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你带着大家同我走吧。”
昌西也看出来,白婆婆眼下虽然靠着我灌入的妖气勉强续命,但这却只是杯水救薪而已,该来的那一天始终会来。
我又劝道,“这里已不是长梁族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你撑不住,更护不住他们,要想活下去,只有离开这里。”
昌西盯着地面,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咬牙道,“好,我跟你走。”
在吩咐众人收拾打包行李时,我简单将如今外面的局势向昌西说了一遍,对于我的身份,我也没有隐瞒,“如今天妖两界水火不容,你们若跟我回妖界,只怕又会被扯入是是非非中,所以我会为你们安排好藏身之处。”
得知天帝已死,昌西眼中又是恨又是兴奋,“天界与我长梁族的仇怨只怕比妖界更大,此番能出去,我必定与他们不死不休!况且……”
他眼中凶意大盛,我知他定又想起了“穹刀”。
“熹央,我长梁一族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若果真能够出去,我一定与你、与妖界共存亡,一定要让天界为他们所作的付出代价。”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特别是选择报仇的权利,我不能阻止,也不会阻止。
我点头,“好。”
待他们草草收拾后,我用提前准备好的法器将长梁族众人都带出了第七界,并带回了妖界。
在妖界千丈崖大殿下,我命人秘密开辟出一片园林,让长梁族众人住了进去。
昌西则以第七界之主的身份,与我一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月后,妖界伐天会召开,昌西在大会上亲述天界九宗大罪,并与妖界联合,共商伐天大计,誓与天界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