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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我扯住扶苏的袖子。
扶苏侧过脸看了我一眼,而后答道,“这次来人界本只是寻你,却又与蚩魔动了手,想必此刻天界已然知晓我下界之事,只有做些别的掩盖过去,才不会将你……”
“将我?”我不解他的意思,追问道,“将我怎么样?”
扶苏沉默了片刻,摇摇头,并未回答我,反而笑着问起我来,“你之前不是总嚷着要到凡界来,这会儿不着急回去,我以为你会欢喜,怎么,想回去了?”
我撒开他的袖子,蹦蹦跳跳的跑到他前面去,笑嘻嘻的答道,“之前你在天界,我便想回去,现在……你来了凡界,当然得好好玩玩啦。”想了想,又认真的补充道,“玩得越久越好呢。”
扶苏笑容更深,跟上我,并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太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金色的线条轮廓。
我看得有些发怔,心里不由想道,扶苏真好看,天上地下谁也不如他好看。
当夜,我与扶苏在城郊的一家客栈住下了,这里地处城镇与乡野交际的地方,行人并不多,来来往往的都是商队与侠客。
我伏在房间的槛窗沿上,看行夜路的大马车上垂着的重重叠叠的灯笼,随着颠簸,一摇一晃的,马嘶声、虫鸣鸟叫声交织在一处,当真比天界的夜热闹许多呢。
“殿下。”一声恭谨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去看,却是煌瑜仙将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拱手对扶苏行礼,见我转过头来看他,也微微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扶苏坐在紫漆描金山水纹圆桌前,抬眼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说吧。”
“是。”煌瑜仙将又拱手作了个揖,方站直答话,“人间近日来,发生的多件仙官无故被杀之案,据臣查访,已确定是前魔族副将列战,带领一众死士所为。至今,上报遇袭或失踪的人间仙官已有五位。”
“嗯,”扶苏点头,沉吟着问道,“最近一起发生在哪儿?”
煌瑜仙将略一思忖,旋即答道,“在人间康安一带,失踪的是康安布雨仙官与施风仙官。”
“嗯。”扶苏别过头,将视线落在桌案上昏黄的油灯灯芯上,依旧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了,你上界去,上报天帝,我需在人间停留一段时日,以扫除魔族右支余孽列战,不日便返回天界复命。”
“是。”煌瑜仙将俯身领命,又转头对我拱了拱手,而后身形一变,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见煌瑜仙将离开,我这才站起来坐到扶苏身边去,好奇的问他,“这个列战是什么人?很厉害吗?”
扶苏从托盘里拿起剪子,仔细剪掉了灯芯黑掉的一截,屋子里瞬间亮了几分。
他淡声答道,“是前任魔君莫乩身边的副将,现任魔君顺良归属天界之后,魔族中极少一部分魔将心存不满,叛出魔界,分散出来,处处与天界作对,更伺机救出被封印的莫乩,这个列战便是其中之一。”
“那,你要去捉他吗?”我趴在桌子上,用手肘支着脑袋,偏头看他,“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要拿来作幌子的事儿?”
“嗯。”扶苏简短的应了一声,复又摇了摇头,“也不全是作幌子,列战在人界作乱,即使上报到天帝那里,之后也定是我来平定,如今不过是提了前。况且……”
说道这儿,扶苏顿了顿,眸子里的笑意褪去,一层冰冷的寒意逐渐涌了上来,“三百年了,是时候彻底清扫了。”
……
第二日,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子,早早将睡梦中的我叫醒。
我朦朦胧胧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
环顾四周,我才发现,此刻醒来的房间,已经不再是昨日睡下的客栈,不过还好,扶苏还在。
扶苏坐在榻尾,正闭了眼打坐。
我心下稍安,磨蹭着靠近他,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又闭了眼,“扶苏,这是哪啊?”
“康安城。”扶苏简短的回答。
“康安啊……”我含糊的重复了一声,摸索着扯过扶苏宽大的袖子,由上盖住脸,遮住窗外透进来的强烈的光线,“我再睡会儿……”
刚要沉进新梦里,房门却被敲响了,“客官!客官!您要的早点送来了。”
我翻了个身,不耐的皱紧了眉。
“客官!客官!”门外人却偏不让我安生,敲门声越加重了起来。
反复几次,扶苏也不出言制止,恍若未闻。
我气极,直挺挺的翻身坐起,光着脚,撸着袖子去开门,“睡觉呢!睡觉呢!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
嘴里一大串抱怨还没来得及说完,我的眼睛、鼻子,不,是整个人都被店小二手里托着的一只巨大托盘给吸引住了。
足有一条手臂宽的黄梨木长托盘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盘子、碗,各色糕点、粥品、小菜、小吃让人目不暇接,这这这……
“多谢!”我迅速转变了口气,一张脸堆满笑,忙不迭从店小二的手里接过托盘。
“客官……”我脚跟一勾,麻利带上了门,将一脸惊诧的店小二隔绝在门外,当然,还有他那句还没来得及出口的“客气。”。
“扶苏扶苏,你快来,好多好多吃的呢!”我一面将托盘里的食物端出来摆上桌,一面招呼扶苏。
扶苏在我对面坐下,仅抿了一口金丝翡翠汤便不再动筷了,只笑着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我,温柔的将自己的绢帕递予我,“你慢点,多的是,没人与你抢。”
我百忙中从美食里抬起头,一口一个嚼着栗子酥,笑嘻嘻又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你不懂,这世间,最不可辜负者,美食也。若是不吃得急、吃得多、吃得开心,怎么能让这些美食知道自己有多好吃呢?”
扶苏无奈的摇摇头,“你的道理,向来最多。”
我拈着一只鲜虾仁蛋黄水饺送进口里,一面嚼着,一面含糊不清的纠正道,“我的道理,向来最对。”
扶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