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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愣了愣。
华霜越过我，一面将手中托盘放到桌上，一面说，“刚刚我瞧着画川上仙与执夏上仙一前一后出门去，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疏离得很，我还当是刚刚你们有什么不愉快的呢。”
“不会吧，”我皱眉道，“刚刚出去时两个还好好的呢。”
华霜对他们俩的事儿不甚在意，听我这样说，也不打算深究，敷衍的点点头，“那兴许是我看错了吧。”
说完，她笑眯眯的给我斟了一盏茶，捧到我面前来，“姐姐，你且尝尝这茶好不好，我可折腾了整整一下午呢。”
“嗯。”我笑了笑，伸手接过。
泯了一口茶，芳香萦绕舌尖，味道对了。
可惜，我品茶的心思有限，心里还惴惴的想着：他们闹别扭了？还是为了避嫌，故意作出疏离的样子。
……
转眼，五月十二——天帝华诞之日到了。
天还未亮，华霜就将我从被窝里掏了出来，急急忙忙催促着我沐浴、焚香、妆扮。
我昏昏欲睡的换了衣裳，任由专司妆案之事的仙婢六儿给我梳头。
外边便禀，“上仙，执夏上仙来了。”
执夏长裙垂垂，容色妍丽，一对白玉嵌珠翠扁方衬得乌发油亮，美不胜收。
许是因为精心妆扮的缘故，她说起话来都温柔许多。
她站在我身后，对镜看我，笑道，“怎么还没收拾好？是不是偷懒不起床的缘故？”
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还没回答，六儿已笑道，“上仙您不知道，咱们家上仙起个床，可把华霜姐姐给累得不行，这不，将人交给我后就回去补觉去了。”
“就你话多。”我对镜皱了皱眉鼻子。
执夏择了一张绣凳坐下，笑向六儿打趣道，“整日对着这样一个懒虫，连我都替你们累得慌，你赶紧替她收拾好，也去困个回笼觉去。”
六儿泯唇笑着，没再接话。
“好啦。”她替我插上最后一只钗，笑着说大功告成。
“嗯。”我冲她点点头，“你歇歇去吧，我和执夏上仙一道走，你们不必跟着。”
“是。”六儿屈膝应了，转身带诸人出门去。
“走吧。”我站起来，对执夏笑着道，“这时候去，刚好赶着上点心呢。”
“嗳！”执夏却伸手拉住我，看向我鬓边的石榴石红蜻蜓钗子，奇道，“不是说好戴妖王给的那支步摇吗？怎么又换了这一支？”
“哦。”我解释道，“我仔细想了想，那支步摇未免太张扬了，还是不戴的好。”
“哎！”执夏皱眉道，“你何时也变得这样畏手畏脚起来了？一支步摇罢了，有什么张扬的？”
说完，直接忽略掉我的意见，上前去打开抽屉，从角落里将装着步摇的那只黄梨木盒子给取了出来。
“就戴这一支，来，我替你换上。”一面说，她已一面将我鬓边的那只钗给拔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换上她手里的。
执夏退开两步，摸着下巴认真打量了我两眼，最后一打响指，十分满意的说，“这样才对嘛，你那么好看一张脸，别人想要还不行呢，偏偏你还要着遮着藏着的。”
我偏头看向镜中，不得不说，这支步摇与我是极为相称的，不仅不会喧宾夺主，反而还衬得我愈发容色妍丽。
“可……”我却尚有些犹豫，毕竟在人前显眼的事儿，我从未做过，也不大想做。
“哎呀，别可是了。”执夏不给我反驳的机会，直接打断我的话，抓着我的手就往门外去，“你再犹犹豫豫的可是一会儿，华诞之宴都要散了。”
……
宴席设在乾坤殿，受邀前往祝寿的仙人众多。
我与执夏相携着，随热闹的人群步上断龙桥。
上一次，我被召前往，只觉得一路庄严肃穆，人人不苟言笑，所以来之前还以为今日也当是那样的状况。
却不想，众仙人成群结伴，欢声笑语，竟自在得很。
执夏与相熟的人一一打着招呼，那些人将目光落在她身边的我身上，都带了几分惊艳。
执夏笑得大方，拉着我向众人不厌其烦的介绍，“这是熹央仙子，画川上仙的未婚妻子。”
众人皆露出一副“原来是她”的表情，或笑笑，敷衍着打个招呼，或干脆不理会我，转身离开。
特别是年轻的女仙们，探寻的目光将我从上到下扫了个遍，艳羡、惊艳，最后眼神一冷，转为不屑。
执夏暗暗拉我的袖子，安慰道，“你别理会她们。”
我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形，所以哪里会在意，只管咧着唇笑就是了。
越往乾坤殿走，往来仙人愈多，皆三三两两围聚在一处，仙风道骨的老者大多讨论的是什么仙丹法术之类的修行之道，花枝招展的仙子们则叽叽喳喳比较着首饰衣裳，讨论着今日女仙中谁最好看。
“嗳！”轻纱隐隐绰绰下，一条雪白的胳膊猝不及防的横拦在我们面前。
顺着胳膊向上看去，原是个紫衣女仙，眉尖若蹙，薄唇樱红，一点花钿点在眉心，姣妍又俏皮。
执夏眉头皱了皱，“秋瑶？”
秋瑶“嗯”了一声，眼睛没在执夏身上逗留，反而死盯着我。
她微微扬着下巴，用高傲且轻蔑的语气问我，“你，就是那个勾引画川的仙婢？”
我眉头微皱，“勾引”这个词未免也太难听了。
她见我不答，有些不悦的皱起眉，“我问你话呢，你傻兮兮的看着我做什么？”
“你要干什么？！”执夏向前跨了一步，伸手将我护到身后。
秋瑶这才将轻飘飘的目光挪到执夏身上，轻蔑一笑，“怎么？你还要护着她？”
执夏瞪了她一眼，“我懒得理你！”说完，扯着我的手腕就欲走开。
“嗳！”秋瑶身子一侧，就躺在了我们面前。
执夏已十分不耐，压低了声音吼她，“你到底有完没完？！”
“哼！”秋瑶冷哼一声，眼神愈发轻蔑，“你装什么好人？谁不知道你心仪画川上仙已久，现在被这个下贱丫头截了胡，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