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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掐住水生的肩膀,急忙问,“你是说,熹央……熹央她没死?!”
水生“哎哟哟”叫了几声,一边甩开他,一边道,“当然没死!”
“没死…没死!”画川心口几起几落,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狂欢惊喜,又是疑惑重重。
“那我去找她!”他急急忙忙折身就要出去。
“仔细搜查,若有妖界余孽,即刻杀了!”
“是!”
门外传来混乱的脚步声,是天兵们还是肃清天界了。
“嗳嗳嗳!回来!”水生连忙抓住画川,将他半拉半拽的藏到了里间。
少时,天兵们搜查到红袖阁,由水生打发走了。
水生重新关了门,又小心翼翼的设了结界,这才进内室来寻画川,“眼下天界虽混乱,但戒备也是最森严,你想要硬闯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画川急不可耐。
水生忙劝道,“你稍安勿躁,暂且就在这里待着,等过两日你再下界去也来得及,况你此刻去妖界,只怕还没见着熹央,你就被打死了。”
“这是何故?”画川不解。
水生长叹一声,在他对面坐下,解释道,“我瞧着今日那情形,熹央虽没有性命之危,只怕也是身受重伤,起不来床了,你此去,正是天妖两界大打出手的关点,没熹央拦着,那些妖界的人难免要把你当成天界去寻仇报复的,直接就和你动起手来。”
“熹央她……”画川想问清楚我的伤势,但看天界如今这情形,也能料想我受伤不轻,况听水生所言,他也不一定就对我的情况知道得清楚。
故不得不低叹一声,从头问起今日的事来,“今日天界,究竟是是怎么一个情况?”
水生一番口水乱沾,几分夸张尚且不论,但好歹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清楚了。
临了,他低声一叹,“陛下虽专断一些,但这数万年来也是为保天界安宁呕心沥血了,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还是在寿宴当日,当真是可叹可悲,还有太子殿下他……嗨……”
画川如遭天谴,呆立当场,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水生见他这神情,以为他是为天帝之死太过震惊,便又劝道,“你也别这样,你可知熹央本是妖界妖王夭濇?天帝当年杀害老妖王的事做得是太决绝了,也不怨熹央今日这般报复,只当是冤冤相报罢了。”
对于天界,对于天帝,水生心里放得敞亮,毕竟主仆一场数万年,悲戚肯定是有一点,但是非还是看得清楚,不至于喊打喊杀的要为天帝去报仇。
所以如此劝解也不奇怪。
画川却置若罔闻,许久,才艰难问道,“你说……你说熹央亲手杀了扶苏?”
我掀翻了天界,杀了天帝,这些都不足以让画川震惊,但是扶苏,他知道扶苏对我意味着什么,他知道我就是自己死也不愿意伤害扶苏。
但水生却告诉他,我亲手杀了扶苏,这如何不让他震惊呢?
水生知道画川与扶苏是从小长到大的交情,又是一声长叹,宽慰道,“你莫要太过悲伤,太子殿下之死,实在也没人能想到,当初太子殿下违背天帝,想尽办法要救熹央出界外地狱,那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一对良人,哪里知道物是人非,居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实在是……”说到这儿,他又猛然想起我曾经是画川未婚妻一事,嘴里的话又只好压在舌头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又变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画川在红袖阁中不眠不休坐了一日一夜,不告而别。
他没有急着去妖界找我,而是先去了人界。
之前他将柳云梦托给了东海一小岛上的土地公,之前那土地公还未得道之前曾受过画川的恩惠,故虽知天界之事,仍愿帮画川一把。
画川要他洗净柳云梦的记忆,为她另安排一个身世,让她安安生生的在岛上活下去。
他原本打算要上到天界去与我同生共死的,其实也不是同生共死,他没想过能活着回来的。
可偏偏,他却回来了。
他脑袋里浆糊一团,有好多问题、好多想不通,他需要好好理一理,然后才能去找我。
柳云梦被洗去记忆,成了一户张姓渔家的女儿。
土地公带着画川去看她。
远远的,柳云梦穿着一身灰布麻衣,正安安静静坐在海边。
天边云卷云舒,潮水慢慢上涨,都没能惊动她。
岸上一户渔家,男人在处理渔货,女人在晒网,那是柳云梦新的父母。
“巧儿!”晒完最后一扇网,母亲踮脚向海边喊道,“饭熟了,回来吃饭来!”
柳云梦起身,回头,慢慢往家里走去。
她眼神空洞,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土地公向画川解释道,“她记忆才没了,脑子里正迷糊,过段时间适应了,也就好了。”
画川没答话,就看着柳云梦身后,灿烂的夕阳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几日后,妖界妖王夭濇重新登基的消息传来。
画川终于决定要来见一见我了。
……
听到画川说完,我原本想问一问柳云梦的,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对她,我实在亏欠,亏欠得连提起她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我记得我承诺过的,承诺要替她将乔焱的尸身要回来,我也一定会做到。
可当真要回来又如何?我再也不能还给她一个乔焱了。
“那就好。”我只能这样说。
画川咬牙,犹豫许久,也没能将他要问的话问出来。
我苦笑一声,主动道,“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要杀扶苏?”
画川抬头看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我错开他的眼神,就像是不敢直视心里头那个自己。
“扶苏承认,是他亲手杀了华霜。”
画川怔住,“他亲口说的?”
“嗯。”我点头,“他亲口承认的。”
画川沉默了片刻,“你信吗?”
我心里抽痛了一下,又在那痛感蔓延开之前,使劲儿将它压了下去。
“如果不是扶苏,他没有必要承认,他既然承认了,我为什么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