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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了谢，将热茶接过来，捧在手心慢慢摩擦，“我自然知道是这个道理，我也相信扶苏，但是，听执夏说，那个怪人那样厉害，便难免心中不安又多了几分。”
“不安些什么？”画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看去，他不知何时已从房间里出来了，站在二楼的回廊边垂目看我。
我咧嘴对他笑了笑，“没什么。”
画川没再说话，转身顺着楼梯下了楼，也在桌前坐下。
我瞥了瞥楼上执夏房间的门，是关上的，于是问他，“执夏呢？你怎么不陪着她呢？”
画川取了一只茶杯，自己从小炭炉上取了茶壶倒上茶水，不答反问，“那你呢？你不是要打水，怎么倒在这里喝茶吃点心，还听小曲呢？”
我呵呵笑，“这么冷的天，坐着喝会茶多惬意啊。”
画川面无表情的也喝了一口茶，应和道，“确实是好茶。”
然后，他将手中茶杯放下，侧首对一旁的月奴说，“月奴，如此好茶，就劳烦你，给执夏送一壶去吧。”
月奴愣了愣，看向我。
我也愣了愣。
画川又说了一句，“再端两碟子点心去吧。”
我忙道，“我与她一起去吧。”
说完，我站起身，将面前两碟还未动过的糕点放到托盘里，又去端茶。
画川拉着我的胳膊，用力一扯，就把我拽回了凳子上坐着。
他站起身，越过我将茶壶一并放在托盘上，然后亲自递给了月奴，又说了一句，“有劳你。”
我对月奴挤眉弄眼，要她留下陪我。
月奴咬着唇看了看我，又怯怯的看了看画川，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犹豫着将托盘接过，一步三回头的上了楼去。
无奈何，我只能暗戳戳的叹气。
画川坐下，又将目光对准我，一双眼什么情绪也没有，不由让我有几分心虚。
我咧嘴笑了笑，侧头扬声招来小二，“把你们家龙须酥再拿一碟子出来。”
“好咧。”小二笑盈盈的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后厨。
我又转头看向画川，十分讨好的笑道，“之前在天界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的人界点心就是龙须酥呢。”
画川眼中的冰冷消退了一点，但说话语气还是有些古怪，“劳心你还记得这些呢。”
下界这两天，画川对我的态度怪怪的，像是在生气，却又不说清是为了什么。
虽然，我大概知道为了我极力撮合他与执夏的缘故。
“记得呢记得呢。”我装傻充愣的笑了两声，继续讨好道，“我还记得你喜欢女儿红呢。”
画川仍是不满道，“你这些小事都记得清楚，可其他事儿呢？就不能好好记着？”
原来，不是为了执夏，而是为了我忘记了什么事儿才生气的？
我偏着脑袋，托着腮帮子认真想了想，“我忘了什么了吗？”
画川腾地火气又上来了，瞪着我说，“你说你忘了什么了？！”
他吓了我一跳，也让柜台里的掌柜侧了目。
“别激动别激动。”我忙拍拍他的肩，小声安抚，“都记着呢都记着呢。”
他斜睨着眼瞅了我一眼，“那你既然记得，就说说看。”
“额……”我泯了泯嘴，忖着画川的眼色，掰着手指头细数起来，“你喜欢梅花，喜欢看话本，喜欢青玉骨的扇子，喜欢女儿红，喜欢……”
我说了一大串，从衣食住行，到首饰花样，偏偏没一样说在画川的心坎上。
他脸黑如锅底，忍无可忍的打断我，“熹央，你莫要装傻。”
我再好的脾气，也被他这态度也磨光了。
“我哪里有装傻？”我不满的嘟囔，“明明是你，故意找茬才对。”
他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的说，“好，我原不是问的这些，可既然你要从我喜欢什么说起，那有一样，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不说？还是你不敢说？”
我瞪着他，脱口而出，“你喜欢什么？”
这话一问出口，我便后悔了，如果他说……
心中一个念头还没想得完全，那一句话已经被他说出了口。
他抓着我的手，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颤抖，“我喜欢你。”
我一瞬间呼吸都停止了，不是因为心动，而且因为心慌和害怕。
画川眼中的情意密密麻麻，几乎要将我吞噬。
他用双手将我冰冷的右手包在掌心，万分恳切的问我，“你知道的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我……”我只觉得嘴唇颤抖个不停，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啪！”一声脆响从头顶传来。
我像个偷了别人心爱玩具的小偷，被这一惊，下意识的猛地将手从画川手心里抽出来，同时慌忙抬头看向执夏所在的房间。
还好，只是隔壁房间有人开门出来。
画川看见我一瞬间的惊慌，又一瞬间的松了一口气，不由眉头一皱。
他强硬的重新扯过我的腕子，紧紧将我有些颤抖的手握在手心里，低声却急切的问我，“熹央，你究竟在紧张些什么？你明明心里是有我的，不是吗？”
“不…不不不…不是……”我使劲挣了挣，急急辩解，“我把你当哥哥的，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画川力气很大，一双手像闭合的蚌，让我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他目光灼灼，全是深情。
“为什么？”他不愿放开我的手，但也明显意识到了我的抗拒，尽量将声音放低放缓的问我，“是不是因为执夏？”
“执夏？”我怔了怔，脑袋懵了一下。
这怎么回答？是？可我也确实是不喜欢画川啊。不是？可我想拉开与画川的距离，也的确是怕执夏伤心。
画川当我的态度是默认，脸色突然无比正经，“我这就带你去和执夏说清楚。”
说完，扯着我的胳膊就离了座，非要拽我上楼去。
我抠着桌边，死命挣扎，又怕动静闹得太大被执夏听到，只得连连小声向画川求饶，“画川画川，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好好说。”
我们说话声虽不大，但拉拉扯扯的样子也吸引了少数几个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