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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认真的说,“现在的太子殿下,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太子殿下了。”
我陷入沉默。
依扶苏的性子,他即使忘了我,忘了所有人,他也不是一个滥杀无辜、冲动无脑的人。
所以,他不会因为一时意气,什么都不顾的冲到天牢去质问华霜,甚至多一天都等不得,那么迫切的要杀了华霜。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弱弱的问。
华霜摇头,“姐姐,我也不愿意相信太子殿下会这样做,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他眼里看到了杀意,他是真的因为觉得我们败坏了他的声名而要杀了我泄愤。”
她的每一句话都重重的打在我的心上。
可我真的不相信,扶苏确确实实救了我,不是吗?
华霜将我的犹疑看在眼里,几乎是用手掐住我,劝道,“姐姐,不管殿下是怎么想的,我们是天界的罪犯,他是天界的太子,他终究和我们走到了头,我们离开这儿罢,就我们两个人,远远躲开这些人、这些事,平平安安、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一生,好不好?”
即使再舍不得,再不相信,我也不得不承认,扶苏于我们,到底是天差地壤,两段人生了。
我拇指小心翼翼的摩挲过华霜的手臂,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为了我对情爱的执念,华霜真的受了很多苦。
或许,是时候该放手了罢。
我点头,小声道,“好,我们离开这儿,永远都不再出来了。”
华霜笑开,将头往我肩窝中更深的挪了挪,“嗯。”
……
我知道,安毓不会放我走。
在与华霜商量后,我们决定等她伤好了,偷偷的离开。
华霜可以下地后,借口活动活动,让云婆婆带她出门走了一圈。
回来后,她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妖界一座种满凤仪花的小山丘上,分背阴、向阳两面,背阴面坡势缓慢,联通一片望不到边界的密林;向阳面则是万丈悬崖,像被利斧劈开,陡直向下,白云与白雾层层,看不到底。
“我隐隐听到悬崖下有水声潺潺,想必那下边是一条大河。”
深不见底的悬崖,水声能传上来,那很明显,若是有河,必定是巨浪滔天。
我想了想,“会不会是和千丈崖瀑布相连?我记得那瀑布之下就是一条大河,又深又宽。”
华霜也觉得有可能,“我明日旁敲侧击问一问云婆婆去,看她怎么说。”
我点头,“也好。”
第二日,华霜垂头丧气的和我说,“云婆婆那根本问不出什么,和她说话,她就一脸茫然的盯着我,要么就手舞足蹈的比划,可我根本看不懂她比划的是什么。”
我抿嘴一笑,“你呆气得很,你问些她比划得清的不就行了。”
华霜撇撇嘴,不服气的说,“那我哪里知道什么问题她比划得清楚,不然姐姐你教教我,我明儿再去试一试?”
明儿再试,还是免了吧。
凡事做一次,那叫顺其自然,做两次,那就是刻意了。
我的确说过,云婆婆没那么多心思,但也不是说她傻,再去问一次,她怎么也能察觉到些什么不妥。
“这样吧,”我喝了一口茶,沉吟道,“明日我去罢。”
“你去?”华霜不解,“咱们姐妹一体,姐姐去问,和我去问又有什么区别?”
我对着眼前她黑色的轮廓,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我当然不是去问云婆婆。”
“不是问云婆婆?”她一愣,“那……”
自然是安毓。
安毓仍几乎是每天来,态度温和,变着花样儿讨我喜欢。
“濇儿。”他今日带了一只人间的年兽娃娃来。
他说,“如今,是人界的年节,热闹非常,这年兽娃娃做得巧,我特地寻来给你把玩。”
年兽娃娃是个大肚子小孩子,做得光溜溜的。
几年前,我还是天界最不惹人注目的熹央,跟着画川下界去玩,那一日,正逢人界的上元佳节。
画川白衣温柔,在华灯下缓缓念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另一端的三个姑娘,执夏含羞带怯,看着画川的眼睛闪着漫天的星星;月奴低头跟在我的身后,胆小却是开心的;而我,提着一只白兔花灯,认认真真的写下我的心愿。
我还记得那个心愿——愿四季有花,愿美食不断。
“谢谢。”我低声说。
安毓握着我的手,难得的说话带着笑意,“你许久没有这么高兴。”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我……”我低头,收敛了两分,“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安毓低低一笑,“今日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我晚一点让阿穆送来。”
我摇头,无意问道,“这附近是不是种着凤仪花,我看不到,但总隐隐约约闻到些花香。”
安毓笑道,“是,西面有一大片凤仪花,你曾说你喜欢,我就特地寻了这个地方。”
我笑了笑,“陛下有心了。”
他更是开心,“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我可以伐木毁林,将这妖界全都种成凤仪。”
我笑得有些勉强,如此深情,我着实配不上。
“陛下,外面还在下雪吗?”我问。
安毓柔声答道,“今日雪停了。”
我便道,“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安毓想也未想,便说,“好。”
太阳初升,积雪融化,总是有些冷。
他牵起我的手,携我出门去。
开始时,我有过闪躲,但到底没有挣脱他。
为此,我明显的感到他很高兴。
有风从东边来,吹起我的长发和裙摆。
我知道,那个方向应当就是华霜所说的悬崖的方向。
“屋子里太闷了,乍一吹这风,真觉得畅快。”我一面说着,一面便引着他往那边走。
他顺从的跟着我,握着我的手却谨慎的收缩了一下,“慢点走。”
当耳边已能清晰的听到那水声时,我便适时停下了脚步,“怎么有水声,是有河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