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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的挪开执夏的胳膊，尽量不吵醒熟睡中的她和月奴，趿着鞋子悄悄出了门。
“呼。”我长出一口气，夜风徐徐，吹在脸上，让我更清醒了些。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上次魔界走了一遭，我总做噩梦，且都是这样没头没尾的梦，自己仿佛是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堕入黑暗之中，连挣扎都无能为力，只能一点点绝望的沉溺。
“叮铃铃……”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在河对岸响起，听不十分清晰。
我踮起脚往声音那边张望，心想，莫不是有什么凡人到了这里？
听扶苏提起过，大莽灵山脚下有数个城镇，还极热闹，除了普通凡人，还有大批来大莽灵山问道的修仙者常年聚集在那里，意外闯到山林也是可能的。
可惜，目之所及，除了对岸丛丛树影，并没有其他特别。
我百无聊奈，搬了张小竹凳在屋檐下坐着，想着万一有人过来问路，我还能给他指指方向。
其实，也不是我胆子大，不怕鬼怪，实在是对扶苏的法力有信心，他临走时设下结界在这里，相信只要我不出了结界，也不怕什么能伤害我。
长夜很慢，我在寂寂之中却无比安定，耳中充耳只能闻溪水声，仿佛心跳都慢了下来，什么也不想，一坐就忘记了时间。
星子渐渐沉下去，天空由墨色逐渐变成灰蓝。
一个人影轮廓也在对岸慢慢浮现，原来他之前一直站在山石遮盖下，所以不易让人看见。
“是谁在那里？”我扬声问。
那人影微动，似乎向我的方向过来了，但很快又停下了步子，隔着河、隔着岸、隔着丛丛芦苇，就那样站着。
我站起来，微眯着眼，聚神看去，却仍看不太分明。
但尽管如此，我脑袋里依旧慢慢闪现出一张脸来，且逐渐清晰，让我不禁轻语，“难道……是他？”
“不是不是。”我赶紧摇头，将这个可笑的想法挤出去，“怎么可能是……”
就在我低头又抬头的这个短暂的瞬间，河对岸哪里还有那个人影在。
“咦？”我忙向前跑了两步，走到木梯前又蓦地收回了脚。
还是躲在结界里的好，人间故事里不是说吗？——“调虎离山！”
我这只猛虎万一被人引开，有人趁机伤害房间里的月奴和执夏怎么办？不行不行，我万万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吧，我承认，是我胆子小。
“熹央，你在那站着做什么？”画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回头，才发现画川与扶苏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那……”我指了指河对岸，想说见着了人影杵在那，还可能是那个妖界之王安毓，话还没出口，我就自己先不信了。
画川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疑惑道，“那有什么？”
“没什么。”我咧嘴一笑，“等日出呢。”
“呵呵……”画川笑得一脸怀疑，“熹央什么时候还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我撇撇嘴，“就刚刚有的。”
扶苏从我指向河对岸之后就一直将目光落在对面，这会儿才收回来。
他看着我，柔声说，“天色尚早，你再去睡会儿吧。”
“不用。”我笑着摆摆手，“日出还没看呢，这会儿就又回去睡着，不就白白起来这么早了？”
画川拖了把竹椅在我刚刚坐着的竹凳边并排放下，笑道，“既如此，我就陪你看看日出好了。”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故意问扶苏，“扶苏，你刚刚和我说什么来着？”
扶苏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刚刚你问我的话，你再问我一次。”我又重复了一次。
扶苏想了想，“天色尚早，你再去睡会儿？”
我点头，“对对对，就是这句。”
画川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悦道，“怎么？你个小懒虫，又突然改变主意要去睡觉了？”
“嗯嗯嗯嗯，”我点头如捣蒜，意有所指的瞟了他一眼，“就在刚刚改主意的。”
扶苏明白我是逗画川玩，竟十分难得的笑出了声。
画川看看我，又看看扶苏，不明所以，“怎么了？”
“哎。”我径直往屋门口走，路过的画川身边的时候还故意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的说，“你慢慢看吧啊，你做了这日出前的一道新风景，连日出都……啧啧……”
“我……”画川又愣了愣，转头看向扶苏，“她这什么意思啊？”
扶苏收住笑，十分无辜的摊了摊手。
画川低着头一想，瞬间暴怒，口中低呵一声，“好你个熹央！”然后，追向我，口里喋喋不休的抱怨，“你什么意思？和我看个日出就不看啦？！我怎么就成了破坏日出的风景啦？你给我说说清楚！快，你快回来……“
“略略略……”我回头冲他吐了个鬼脸，一边“咯咯”笑，一边提着裙子奔向山坡。
东方的太阳露出了半张脸，驱散了冬夜最后一丝黑暗。
日出，真美。
简单吃了两口干粮算作早饭，扶苏将临时变作的房子收了起来，然后安排起距离法会开始，还有的十几天时间。
“从今日起，各界参会的人都将陆陆续续奔赴大莽，大批凡界修仙者提前得了消息，也正逐渐汇聚到莽山下，故临近的大大小小村镇中，难免人口混杂了些，不少不轨者势必会抓住这一机会来作乱，所以，我们也需要住进乡镇中，时刻保持警惕，以免法会开始前出现差错。”
执夏弱弱的问，“可，就凭我们几个，怕是看不住这大大小小数十个城镇吧？”
扶苏解释道，“放心，我提前已经安排好三百名仙将进入了各大乡镇中，严密巡视，以防生变，而我们几个，只需要到人口汇聚最为密集的榴花镇上去助一把力就好。”
执夏点头，“殿下安排甚为合理。”
扶苏目光扫视过我们几个，最后看向画川，“你们呢？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画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就不相信，在得知我们做了如此充分的准备后，还会有什么人胆敢来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