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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轻轻捻着袖子，小声道，“奴婢的心意，便是希望仙子高兴，仙子的朋友也能高兴，若上仙们知道这香囊是奴婢做的，固然不会嫌弃，但断然也不会有以为是仙子做的更高兴的，既然送物求的是收受物的人可以欢喜，只将这当做是目的就好了，又何必要斤斤计较得那么清楚。希望仙子能全了月奴的这份顾虑。”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里对月奴愈加心疼了一分。
她说得头头是道，可我心里清楚，千般万般，不过皆是因为她心里的自卑罢了，故即使是好心送予人礼物，也担心收受者心中嫌弃。
罢了，自卑是心中隐疾，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之后的日子还长，慢慢引导也罢了。
故，我点头应道，“如此，就以我的名义送出去吧。”
“嗯。”月奴终于展露出欢喜的笑容来，急急忙忙在香囊堆里挑选起花样来。
我想了想，又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月奴，你这样好，我喜欢你，旁人了解你后，也会喜欢你的，很多时候，你若是把人与人之间的身份尊卑看得太重要，旁人自然也只能这般来看待你的。”
月奴停下手中动作，若有所思的轻轻点了点头。
……
又过了半个月，扶苏才终于同意我出门。
执夏与画川先后来纬罗殿找我，带了诸如仙药、灵芝、明珠等东西来庆贺我大好。
我一一笑着接了，邀他们到花厅去坐。
月奴与另一位叫青竹的仙侍一起进来奉茶，立在桌案边不停忙碌着。
我瞥了一眼月奴，有意的问起执夏与画川，“前些日子，我给你们的香囊，你们可收到了？觉得如何？”
执夏首先将腰间一枚深紫色绣合欢花的香囊露出来给我看，“这不是？”接着又笑道，“熹央，你说你病了一场，怎么女工手艺也见好了？填料也选得好，栀子花的香气，甜而不腻，十分清爽，比那些香料要好得多呢，我十分喜欢。”
“那你呢？”我戳了戳画川的胳膊，“你觉得如何？”
画川看向我，目光炯炯，含情脉脉，难得有些忸怩。
他轻声道，“你的心意，我觉得最好。”
我悄悄向月奴眨着眼睛笑了笑，意思是，你瞧，他们都是极喜欢的呢，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月奴了然，不好意思的也报给我一个微笑。
青竹将各色瓜果点心摆好之后，月奴也沏好了茶，又分别上了，两人便垂首侍立在了一旁。
我心里清楚，自己不过也是个仙侍，断没有要旁的仙侍随侍的道理，忙笑嘻嘻的对青竹与月奴说，“月奴，青竹姐姐，你们且下去休息吧，两位上仙这里有我伺候就是了。”
青竹也是个活泼的性子，听我这样一说，也不多推辞，掩嘴一笑道，“那我们便下去偷会懒去，上仙们若是要什么，你招呼一声，我们便送过来。”
我笑着屈膝对她行了一礼，答应道，“是，多谢姐姐。”
青竹点点头，侧首对月奴说了声，“走吧。”又转过身对画川与执夏行了一礼，“奴婢告退。”方带头往花厅外去。
月奴也行了礼，跟着退了出去。
“呼。”我长出一口气，坐会执夏身边去，“还是咱们几个单独说话自在，不用拘着那些虚礼。”
执夏揽过我肩，笑道，“可不是，见着你恪守本分的样子，我只觉得别扭呢。”
我嘿嘿笑，又侧首看向一旁今日格外安静的画川，“你怎么了？也不怎么说话？”
画川正端着茶盏喝水，听见我问，方回归头来，对着我温柔一笑，“你们说吧，我听着呢。”
我眼睛一转，忙坐直了身子，很有几分郑重的问他，“上回我病着时，你说过等我病好了，要带我去凡界玩来着，现在还认不认这话了？”
画川宠溺的揉了揉我的脑袋，“认，你想什么时候去？我带你去。”
“好耶！”我拍着手欢呼，又一把扯住一脸懵的执夏，笑嘻嘻的问她，“执夏，我之前听你说，莲音大师即将闭关，是什么时候？咱们好一道去。”
“啊？”执夏怔了怔，又马上欢喜起来，眼睛亮亮的问我，“也带我去啊？”
“自然啊!我们上次在爷爷那，可是说好了的。”我点点头，又悄悄朝着画川的方向努了努嘴，意有所指的递给执夏一个眼神。
执夏倏地红了脸，眼睛顺着我指的方向，往画川身上瞧了一眼，又忙将头转过来，羞赧的看我一眼，低声说，“师父恰好三日后闭关。”
“那好。”我拍了拍桌面，火速落了锤，“咱们就三日后出发。”
“可……”画川没插上话，等我拍板定下来，他才犹犹豫豫的似乎有什么要说，想了想又无奈的摇摇头罢了。
执夏点头应和，“一言为定。”想了想后又问我，“太子殿下也要去吗？”
“他……”我正要回答，又被画川急急忙忙打断了。
他连连摆手，“这就不用了吧，扶苏身为天界太子，日理万机，咱们就不要用这种玩玩闹闹的事儿去打扰他了吧。”
“那可不行，”我忙争辩，“扶苏要不要去，我们可不能自己就决定了，还得去问问他呢。”
“可……”画川还要分辩。
执夏连忙帮我的腔，“对啊对啊，得问问太子殿下才是，若是他同行，人多也才热闹，若是殿下有事去不了，熹央也得得了殿下首肯才能下界去呢。”
我点头应和，“正是正是。”
画川看看执夏，又看看我，只能妥协，“既如此，那就问问他吧。”
傍晚时，我们说好了下界的时间，又商量好了要带的东西，便各自散了，略等了等，扶苏也回来了。
我殷勤的捧茶到扶苏面前，又帮他将头上的玉冠松下来，拿着梳子沾了玫瑰花水，细细的替他梳发。
他拿着本书，垂首认真的看。
我一面用梳子替他梳着头发，一面绞尽脑汁的想应该如何来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