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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眼睛又亮了起来。
安毓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封来,伸手递给我。
我忙接过,素色信封上,黑墨醒目,书着“熹央仙子亲启”几个大字,信封口用朱红色蜜蜡仔仔细细的封了。
是了,她还不知道我已破格飞升上仙的事儿。
我忙拆开信封,取出信纸来看。
一水漂亮簪花小楷跃然纸上,看的出来,写信人很认真。
信里没有说什么重要的话,感谢我之前托妖王送去礼物,又问了我是否安好,要我保重自身,最后还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练功受伤,故不能来天界见我,很是遗憾。
尽管如此,我也是十分满足和开心了。
我小心翼翼的将信收好,笑着对安毓道谢,“多谢你,妖王陛下。”
的确多谢他,我是个才飞升的小仙,弯弯更只是妖界一个小小的侍婢,若安毓多番为我二人传递私物又无所求,那这一份情可就重得很了。
可是,他当真是无所求吗?
我隐隐觉得,他这些所作所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以今日之事来说吧,我与弯弯交往不算密切,且两个身份低微又不知对方近况的人,所通之信中能有什么样的大秘密?他却小心至斯,宁愿费这样大的周折也要亲自将信送到我手中。
况且,比起被人知道我与妖界之人从往过密,和妖界之王私自相邀见面才更加让人想不通和惊疑吧。
联系之前种种,妖界、榴花镇、大莽,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妖王在我身边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我们两个身份悬殊至此的人实在不该也不可能会有那样多的交集。
心里这样想着,我不免生了试探之意。
“陛下。”我摘下手上的戒指,双手奉于他面前,请求道,“这戒指里是我准备的一些吃食玩意儿,还烦请您替我转交给弯弯姐姐吧。”
“好,”他接过戒指,承诺道,“上仙放心,我定将东西送到。”
“多谢陛下。”我屈膝谢道,而后委婉的说,“陛下多番为我与弯弯姐姐传递东西,熹央感激不尽,同时心中也十分过意不去,不知熹央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陛下一二的,若有,陛下您尽管吩咐,熹央定鞍前马后为您效劳。”
安毓看向我的眼睛充满深意,但笑意也藏不住。
他摇了摇头,道,“这些小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谈辛苦?况且,在大莽时,上仙尽心为我挑选的礼物入了太子殿下的眼,这事儿已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我还没找到更合适的机会好好谢谢上仙,也只能在这些绵薄之事上尽一份心力了。”
我忙道,“陛下,那支步摇名贵至极,我已是收受有愧,如何还敢让你一谢再谢?若您再要这样说,熹央当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安毓一笑,“既如此,我不再提谢与不谢,上仙也勿要再提此话了。”
“嗯。”我只得点头应了。
难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别人尽心尽力帮忙,我却揣测别人的用意,这让我有些羞愧。
我埋着头,遮住我微微发烫的脸,向安毓屈膝作辞道,“妖王陛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安毓“嗯”了一声,没作阻拦。
我方扭头离开。
谁知才不过四五步,忽听身后安毓的低唤,“熹央。”
我怔了怔,他这样叫我的名字让我有些不习惯。
难道,他反悔刚刚所说的话,终于要说出帮我的目的了?
也好,欠下的人情就是心口搬不走的石头,留在那儿时时让我难受,还不如早早还了的好,若他的要求不过分,我能帮一定帮,若我不能帮,知道了也好过心中一直打鼓。
我装作不在意的回过头,望向他,“妖王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安毓凝视着我,十分认真的说,“昨日华诞之宴上,你戴那支步摇十分好看。”
他的眼神和昨日花神看我的眼神重叠在一起,他们看着的人是我,却又让我觉得那分明不是我。
昨日那种被人控制、陷入梦境无法自拔的窒息感又重新将我束缚住。
我咬着下唇,犹豫却又坚定的看向安毓,“妖王陛下,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夕阳西沉,夜幕初临,他黑色袍子的边缘逐渐和灰蓝的天幕融为一体,看不分明了。
他说,“你问。”
我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是什么人?”
安毓眸子亮亮的,不知道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所以犹豫了一会儿。
不过最终,他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是。”
“是谁?”我追问。
他笑得迷离,轻轻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夭濇。”
“夭濇……”
“夭濇……”
“……”
安毓的声音像是个魔咒,在我脑袋里循环徘徊,压得我头疼欲裂。
“呃。”我扶住额头,才发现额上不知何时已蓄上密密的汗珠。
“熹央。”安毓脸色微变,忙上前扶住我。
他的手一碰到我,一阵雷电击打的疼痛便贯穿了我。
旋即,我无法自制的爆发出一声狠戾的尖叫,“你走开!”同时一掌推开了他。
安毓猝不及防,倒退着打了个趔趄。
这一声,连我自己都吓到了。
我怔了怔,慌忙道歉,“对不起,陛下,我……”
他摇摇头,目光关切锁着我,“你没事吧?”
头上的疼痛已弱了下去,我缓缓摇头,“没事了。”
“那就好。”安毓低声说。
我咬唇,继续问道,“陛下刚刚说,我像‘夭濇’,哪个‘夭濇’,前妖王么?”
安毓点头,“这世上只有一个夭濇。”
若果真,我便能理解安毓与花神对我的特别了。
那个被传得像谜一样的尊贵的女人,是眼前这个男人故去的妻子,同时也是花神的救命恩人。
安毓目光沉沉,眼睛落在我脸上、身上,久久不愿离去。
末了,他如梦呓般叹道,“初见你时,我觉得你像她,后来才知道,你就是你,是唯一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