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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怯生生的跪下叩首,“弟子长晴,参见三位元君,参见各位仙上。”
灵寿元君点头,又将目光挪向我,“姑娘,请。”
我又一叩首,转头看向身边的长晴,柔声道,“长晴姑娘,我有几句话问你,你别怕,当着众位仙上的面,将你看到的、知道的说出来就是了。”
长晴泯着嘴,微微点头,“仙姑请讲。”
我遂指着一旁的秦襄问她,“你知不知道,你秦师兄在法会前被派遣到太子殿下身边服侍的事情?”
长晴看向秦襄,这大约也是秦襄被扣押就她第一次见到他,所以因为他的狼狈样子而感到难过,眼圈微红,答道,“弟子知道。”
我又继续问,“那在他下山之后,你见过他没有?见过他几次?”
长晴有些茫然,我忙递了个鼓励的眼神给她,“别着急,慢慢想,记清楚了再说。”
“嗯。”她微微点头,垂眸细细想过,掰着手指算过一次又一次,才小声答道,“见过师兄五次,他上山来取一束玫瑰花,说是带给殿下身边的一位仙姑。”
我再问道,“那你可记得他每次何时来、何时去,又可知他是取了花便回,还是又去了别处?”
她忙道,“这弟子记得,秦师兄每日都是辰时一刻来,那时弟子早课才罢,他有时拿了花就去,有时也帮我做点洒水灌肥的杂事,因为弟子每日要跟着其他峰的师姐妹去山下佃农家收买蔬菜瓜果,所以师兄但凡来时,都会与弟子一同到山门口然后分开。”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转头重新面向殿上,拱手道,“三位元君在上,奴婢已经问完了,由长晴的证词可知,秦襄五次上山皆为取花,且自辰时一刻起,至其下山,都有长晴可与他作证,证明他在这一段时间内没有行动的机会。至于他会不会在与长晴见面之前弄鬼,只需要对照山门处的进山记录,推证即可。”
灵寿元君侧首看向下手的查录文官,早在我说这番话时,他已对照了秦襄上下山门的出入记录。
查录文官合上布卷,对上座的灵寿元君点了点头。
灵寿元君方重新将目光落在秦襄身上,“秦襄,你自己来说,在逆叛之事上,你究竟参与多少?”
秦襄嘴角翕翕,“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元正怒其不争,大骂道,“你是死人不曾?元君问你什么话你答就是了,扭扭捏捏装什么乌龟?!你……”
他一语未完,头上已挨了重重一记,当即打得他脸色肿胀乌紫,趴在地上抽搐不停,偏偏又似被封住了嘴,嗓子里的污血想吐也吐不出,狼狈至极。
灵慧元君白眉倒竖,怒道,“你罪人之身,还敢在殿上大呼小叫?”
“师父!”秦襄吓得目眦将裂,惊叫一声便欲冲上前来,却被身后的道人及时压倒在地。
元正脸色已经憋成了猪肝色,双颊也肿了起来,似乎下一刻他整个脑袋就要爆炸开来,他匍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同样被压倒在地的秦襄,口中有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秦襄又哭叫了一声“师父!”眼看着元正应几乎要闭过气去,他忙挣扎着向殿上喊道,“元君饶命!元君饶命啊!”
灵慧元君冷冷一笑,他这种性子的人最是刚正不阿,错多错少对他而言都是错,背叛之罪更是该杀!所以,即使是对于秦襄这种可能涉事不深的人,他也并不会有一点怜悯,如何又会理会他的哭求。
许是在诸界要首面前,灵寿元君担心被人看笑话,便侧目对灵慧元君递了一个眼色,让他暂解了施在元正身上的术法。
灵慧元君看谁都是低着眼角的,唯独对这个看起来年纪像是自己孙子的师兄颇有几分敬畏,虽不情愿,但也立刻挥手收了仙术。
元正像个逆水者,突然冲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颤抖着,几乎要晕厥,一点血丝从嘴角溢出,继而“哇”的吐出一口血,但这样一来,他肿胀如猪肝一样的脸倒是有了几分人色。
秦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连连叩头作揖,“多谢元君!多谢元君!”
灵寿元君表情淡淡的,看向秦襄的眼神有些冷冽,并不受他这谢,只徐徐道,“秦襄,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说清楚你在这事中的牵扯。”
“我……”不知秦襄为何仍是犹豫,看看灵寿元君,又看看为他作证的我与他师妹长晴,最后侧首将目光落到倒在地上彻底虚脱的元正身上。
元正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一双眼却直直的盯着秦襄。
许是秦襄终于读懂了元正眼中的意思,他回过头,深吸了一口气,伏倒在地上,缓缓说,“弟子有罪,受命于师父元正做了两件事,其一,监视太子殿下一言一行;其二,奉命引画川上仙至玲珑棋社。”
“当真?”灵寿元君冷冷的问。
秦襄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忙答道,“三位元君在上,弟子不敢扯谎。”
长晴早已被眼前这阵仗吓得肩头瑟瑟,被灵寿元正这一声略显严肃冷漠的问话唬了一条,也忙叩首道,“三位元君在上,弟子也不敢扯谎。”
秦襄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元正,他仍是虚脱无力的趴在地上,但原本直勾勾的眼睛已经眯起来,甚至嘴角还带了一丝笑意。
总共一十三人的判决当殿宣布,元正等三名首要七罪并罚,处极刑,其余十人中,四人废经脉,终生囚于大莽;三人发配极寒之地,永世不得归;三人除姓名、费道行,逐出大莽上,而秦襄尚且幸运,便是这最后一类,仅仅是断了修仙之道而已,并不算多差。
除元正外的一十二人被押下去,长晴也退出殿去。
元正已勉强恢复了些体力,双手撑地的跪着,气息起伏很慢且很长,已经知道等待自己的前路一定是死路,所以连挣扎也难得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