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访问:【】.2023txt.
月奴……
自我回来后,我从未提及过她的名字,也从未问过自那以后她如何了。
因为对她,我更加不能原谅。
执夏害我,是爱画川爱得入了魔。
她在天牢里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她说,“熹央,我曾救过你一命,这一次,权当是你还给我的。”
我虽怪她恨她,但却不得不承认,我从一开始就欠了她一条命。
可是月奴呢?我扪心自问,待她千般好百般好,她却反戈相见,给了我致命一击。
我复又仰面躺在花丛里,看着一朵飞马般的浮云被风渐渐吹散。
良久,我低声问,“她如今,如何了?”
华霜知道我问的是谁,沉默片刻,模糊的答道,“她自然好得很。”
起风了。
绯色花瓣迷了眼。
……
仅仅在两天后,我便见到了月奴。
一早,安毓亲自送了咸粥来。
他告诉我,弯弯修炼急于求成,走火入魔,伤了心脉。
我当然着急,“那她如何了?有没有请医官看看?可还好吗?”
安毓道,“还好及时发现,尚无大碍。”
我松了一口气。
他主动问我,“你要去看看她吗?”
“可以吗?”
如果可以,我当然是想的。
但在这之前,他明明是不许我们相见的,为何这一次……
安毓微微一笑,“如今妖界风波已静,自然是可以的。”
当天下午,他让我从瀑布出去,由兜兜带我去见弯弯。
我的容貌又换了一次,听华霜形容,比之前那张脸要更还看些,但也不算美。
换上兜兜带来的侍女衣裳,取了山参、灵芝前去寇华峰。
我曾在那座山上住过,寝殿里藏着一个密道,山心冰池中盛开着一片璀璨的冰莲。
一袭红衣静静的躺在冰棺里。
好像就是误入密道之后,我的梦中才重复开始着那诡异的梦境。
我不能确定,那袭红衣是不是就是前妖王夭濇。
行在山路上,远远已能看到那座独立的高峰。
却突然从另一边的分叉路口上走来几个人,与我们相遇了。
其他人我不认得,但为首这个,我却熟得很。
正是月奴。
她穿一身珠络缝金带红裙,肩上一尾香色琵琶披肩,端庄且华丽,一顶紫金飞凤玉翅宝冠扣在头顶,衬得她面如白玉,貌美非常。
再细看她神情,不同于往日的小心翼翼,微微抬高下巴,露着一丝冷意。
我竟险些没能认出这样的她来。
她身后跟着三五个侍女打扮的人,俱敛声屏气,捧着大大小小盛着法器、珠宝的托盘。
一位长相稍微突出的青衣女侍殷勤的托着她的手,眉开眼笑的逗趣,“娘娘,您选的这些宝贝都是上上好的,妖后见了定是欢喜呢!”
这样的刻意讨好与逢迎,对于月奴这样曾经位居人下的人来说,最是受用。
她微微翘起唇角,“嗯”了一声,“那是自然。”
兜兜对我使了个眼神,与我一同退到路边,躬身让她。
我多看了她一眼,刚好与她随意扫过来的眼神碰上。
她脚步一顿,眼中闪过瞬间的古怪。
那青衣女侍十分聪明,顺着她的眼神立刻找到了我,斥道,“你瞧什么瞧?小心你眼珠子!”
我慌忙将头埋下去,不敢吭声。
容貌能变,声音却变不得,一旦开口,她立刻就能认出我来。
兜兜及时冲她们行了个礼,解围道,“娘娘莫怪,这是妖界新提上来的妖婢,奉妖王之命去寇华峰送东西,眼皮子生,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宽恕。”
月奴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片刻,若有所思的挪开了头。
青衣女侍冷哼一声,“今日娘娘心情好,姑且饶你们一次,下次再这样不知分寸,仔细你们的脑袋!”
兜兜忙应,“是。”
我也随她行了一礼。
月奴一群人方过去了。
直到上了山,我才小声问,“这是哪位娘娘?”
兜兜“哼”了一声,不满的嘀咕,“还能是哪位娘娘,不就是天界太子的侧妃?”
我脚步一顿,手中托盘脱了手。
兜兜吓了一跳,忙问,“妖官,你怎么了?”
我猛地抓住她,“你说谁?谁的侧妃?”
兜兜被我的反应吓住了,磕磕巴巴的答,“天……天天天界太子……”
天界太子?扶苏,对吗?
我不敢相信,又问了一次,“你确定吗?”
兜兜牙齿抖了抖,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是她,天界太子纳的侧妃,月……月影侧妃。”
月影?是因为之前她宫婢的身份配不上扶苏,所以改名换姓?
可……可是为什么?
扶苏没有杀她,甚至没有对付她,反而娶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我?
我猛然想起那日在凤仪花花田里,华霜眼神晦涩的说,“她自然好得很。”
原来是这样的好,除掉了我,嫁给她钟意的男子,而那个男子还是天界的太子。
我脑袋一团浆糊,只恨不能即刻冲到天界,找扶苏问问清楚。
身子一晃,我几乎站不住脚,还好被兜兜及时扶住了。
她语气有些慌乱,“妖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浑身冷汗淋漓,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好半天,我终于回过神来,低声答了一句,“我没事儿。”然后俯身将散乱一地的药材一一捡回,“走吧。”
兜兜很不放心,问了我好几次,“妖官,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
我沉默的摇头,脚下步子不停,没有知觉的上山。
直到到了门前,兜兜提醒,“妖官,到了。”
我才知已立到峰顶小院门前。
尽管心乱如麻,我还是尽量压制自己此刻复杂的情绪,努力作出放松的表情,推门进去。
小院同之前我在时一样,精致雅静。
我知道弯弯住在哪里,熟门熟路的过去。
远远闻到甘涩的药香,看来弯弯当真是在病中。
我与兜兜上了台阶,还未敲门,门内便传来弯弯有几分警惕的问话,“谁?”
“是我。”
我的声音她当是听得出来。
果然,屋中响起一串细碎却急切脚步声,然后门一拉开,弯弯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