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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积怨渐深。
他们或许还是相爱的,但云生开始耐不住寂寞,拈花惹草,纵情声色。
瓶窑则拼尽全力,想要更多的占取身躯,希望将这个男人永远禁锢。
这样的日子,一眨眼至今,已有七万年。
“我当初真真是瞎了眼,竟以为你是良人,拿命交托于你,你如今却是这样回报我?”
“又说又说!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儿,你究竟要说多少年?也不嫌舌头累得慌?”
“怎么?心虚了,你待我凉薄至此,还不让人说,我偏要说,偏要闹得这妖界鸡飞狗跳,让旁人知道你云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你闹吧你闹吧,让谁都知道,我这么多年身边竟有你这样一个刁妇!我欠你的,救你命还不够,分你身子还不够?我当初真该……”
“真该?真该什么?你不要以为……”
“……”
我瞧两人正吵得不亦乐乎,却将我撂开了,于是慢慢挪动着身子,缩到墙角,尽可能的降低我的存在感,而后瞅准时机,手脚并用的向着来时的甬道口爬去。
待到距离隔得稍远些,才小心翼翼的变回真身,一甩翅膀,狂飞而去,心里默念着,“快点快点!再快点!”
“小贱人,你还敢跑!”
“小娘子,你别跑!”
身后一叠声的高呼,我吓得心都缩成了一团,更加奋力的扑腾着翅膀。
刚冲到甬道尽头,眼里便撞进一张模糊的人脸,随即我小小的身子陡然被人拽在手心。
还来不及惊呼,一层黑布由面罩下,什么也看不清了。
我被噤了声,由人圈在手里,不很用力,但就是挣脱不掉,心里的恐惧一层叠过一层。
完了完了,刚出狼穴,怎的又入了虎口了?
正胡思乱想,忽听得黑布外传来云生的声音,“参见妖王陛下。”
妖王?我停止了挣扎,更小心翼翼的放轻了呼吸,也不知当下拽着我的这双手,是不是就是妖王的。
但是,相比这位曾匆匆一瞥的妖王而言,我倒是更怕云生夫妻,被他们捉住,我一定会变成一只死鸟。
“嗯,丞相这是往哪去?”妖王开口询问,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只是略显低沉了些。
云生忙找了个理由,“我……臣下……臣下……正要去大宸殿,与您商议不日的冥祭大典。”
妖王轻轻“嗯,”了一声,继而说道,“孤来寻你,也是为了这事。”
云生忙应道,态度恭谨,“但请陛下吩咐。”
“冥祭大典将近,就劳烦丞相,代孤前往天界请旨吧。”妖王沉声吩咐,话说得礼貌而好听,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是。”云生应道,顿了顿,又带着试探的问了一句,“那……为老妖王求取尊号的事儿,今年依旧照办吗?”
黑布外沉默了下来,握着我身子的手微微收缩了一下,手心腻出细细的薄汗。
许久,方听得妖王回答,句子简短,语调沉闷,“照例吧。”
“是。”云生的声音也跟着压低,顿顿答是。
“你且去拟起文书吧,孤先回宫了。”妖王不再多言,淡声吩咐后,转身欲走。
锦袖翩翩,轻柔的布料摩擦过我的头顶,带来一点痒意。
“陛下……你有没有……”云生却忽然出声,唤住了妖王。
我原本微微放下的心不由收紧,如果云生要问的是我,不知道妖王会不会就这样将我交出去,毕竟我连他为何捉住我也不知道。
心下着急,便梗着脖子奋力向外拔自己的身子。
妖王似是知道我的意图,手掌又收紧了些,愈加让我挣扎不得。
我弯下脑袋,用绒毛轻轻蹭了蹭妖王的手背,以往缠着扶苏要什么的时候,也这样干,他总是样样应我的。
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这妖王能体会一点我恳求的心思。
“何事?”妖王顿足,声音波澜不惊。
云生犹豫了片刻,口里嗫嚅几句,却说不分明,临末,不甘的叹了口气,“无……无事,臣下告退。”
一时两边散开,脚步声渐起,分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我仍被妖王握在掌心,随他行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心里愈发忐忑,不知他欲将我何。
终于,妖王脚步顿下,将我从黑色广袖中掏出来,垂眸对着我笑了笑,“对不住了,仙使。”
而后松开手,任我复又化作人形,同时也解了对我的噤声。
眼下,我已经早出了“独一人”,正处在山涧一处八角亭内,周围鸟鸣泉响,如环佩叮咚。
站在我面前的,恰是那日见过一面的妖界之王——安毓。
早在天宫的时候就曾听说过,现任妖王安毓神采俊逸,可比扶苏,那日匆匆一见,并未瞧得分明,此刻近在眼前看着,只觉传言不虚。
他虽发如银丝,但容貌未老,唇红皓目,当真俊朗。
只是我私以为,还是扶苏更要好看些。
我只顾着看他样貌,却未注意他也瞧着我怔怔,黑眸如墨,深邃如波。
许久,他别过眼去,睫毛在眼帘上投下一层细密的阴影。
我吞了口口水,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花痴,不着痕迹的退开几步,屈身行礼,感谢道,“妖王陛下,多谢你。”
安毓回头,勾唇浅笑,淡漠而疏离,“是云生冒犯。”
我轻轻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莽撞,胡乱跑,惊扰了人。”
安毓微笑不语,侧首看向一旁,目光不知落在哪里,一时间又静默了下来。
片刻后,我挠挠头,主动打破了沉静,问道,“陛下,不知我家太子殿下现下在何处?”
安毓又看向我,温润谦和的与我解释道,“魔族列战被捕的消息不胫而走,魔族右支余孽为救列战,又于人间掀起一番风浪,殿下正是前去处理了。因着忧心仙使的身子,故临去之时,将仙使交付与妖界代为照顾,不想……却让仙使受了这莫大委屈,实是安毓之责。”
说到这儿,安毓更是拱手与我作了个揖,满脸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