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冷酷
林氏一噎，眼中刚刚压下去的泪意再次浮了上来，只是想到宋挽凝方才的话，又死死压了回去。
“挽凝，娘是真的没法子了。娘走投无路了，娘——”
宋挽凝皱着眉头，不悦地打断林氏的话，一字一句道，“不要跟我诉苦。听着你的这些话，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你活该。”
眼见林氏又要开口，宋挽凝再次抢先一步，冷声说道，“别说什么你是我娘，我怎么可以这般说你。我也不想这般说你啊，可我说的是实话。你有今时今日，全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林氏眼底的泪意再也控制不住地簌簌落下，宋挽凝的话就跟淬了剧毒的锋利刀子狠狠插在她的心上，令她痛不欲生，想要大声反驳。
只是林氏不能不承认的是，宋挽凝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活该，当初为何不听宋挽凝的，跟大房分家。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左不过是祖母和大伯母她们拿什么要挟父亲和你，逼着你来找我，提一些十分不合理的要求吧。”
宋挽凝说着，眼底的嘲讽几乎能化为实质，“让我想想，是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呢？大伯的官职，大姐的婚事，堂弟的前途。我猜，左不过就是这样吧。”
林氏一时间连哭都忘记了，目瞪口呆，泪眼蒙蒙地盯着宋挽凝。
宋挽凝粲然一笑，“看来我说对了。不过我挺好奇的，祖母他们都拿什么威胁父亲和你，才让你来侯府求我啊。”
林氏哽咽道，“你祖母想要璋儿去国子监读书，但是家里没门路送璋儿去国子监。还有你大伯母想给挽玉挑一门好亲事，但是找不到。”
宋挽凝对此半点也不惊讶，“祖母他们拿什么威胁父亲和你的。”
林氏的眼泪掉得跟厉害了。
看着林氏哭泣，宋挽凝一点也不心疼，只觉得不耐烦，声音又冷了几分，“我没时间，也没兴趣在这里看你哭。你要是想哭，回宋家，随你怎么哭。看看祖母他们是不是心疼你。”
林氏止住哭声，含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响起，“你祖母说我只生了你和挽如两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是我不能求你帮璋儿进国子监，给挽玉找一门好亲事，你祖母就要你爹纳妾。”
宋挽凝问道，“爹呢？爹是什么态度？他想纳妾？”
林氏高声反驳，“没有！你爹不想纳妾！可是你祖母——”
“也是，爹可是最拒绝不了祖母的。到时候祖母来一个以死相逼，爹能不听话吗？要是爹真的纳妾了，你会如何？”
林氏一怔，一想到宋国良纳妾，她的心痛得仿佛就不是自己的了，甚至恨不得就那么死了的好。
“娘，你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吗？我想对你说的还是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活该。当初多好的机会啊，你们是能分家的，可是你们就因为祖母流了几滴眼泪，为了你们所谓的愚孝，你们就选择投降，选择顺从。你说你们不活该吗？”
宋挽凝说着，幸灾乐祸的声音继续响起，“说句实话，我对你们有今时今日，我真的觉得太正常了。别说祖母是因为舍不得你们，想要一家子在一起，才不许你们分出去。好吧，我承认是有这么一点原因，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啊。”宋挽凝说着伸手反指了一下自己，“我这个嫁入高门的孙女，可是能为宋家出不少力呢。要是你们离开了宋家，祖母她用什么拿捏我这个嫁出去的孙女呢？不过祖母有一点真是想错了，我不会因为你们而妥协的。因为你们有今时今日，都是你们自作孽不可活。”
像是还没打击够林氏，宋挽凝扎人心的话继续响起，“是不是觉得我太无情，太冷酷，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受难受苦呢？我早就提醒过你们。可你们又是如何？其实我一直在等，知道我在等什么吗？就是在等你们的今天，看看你们有多无力，多后悔，多伤心。”
宋挽凝像是发泄，将之前早就压在心里的郁闷全都发泄出来，这一发泄，宋挽凝只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与舒服多了的宋挽凝相比，林氏则是被打击得不行，铺天盖地的后悔朝着她涌来，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只能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极了离开海水，落在沙滩的鱼儿，险些窒息而亡。
宋挽凝吩咐绣心打水，“娘可得收拾好了，才能离开侯府。要不别人看娘哭得这般厉害，还当我这个女儿怎么样你了。我在侯府，本就过得艰难，需要处处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可不敢添一个不孝母亲的罪名。”
等水打上来后，宋挽凝亲自拧了帕子，温柔地给林氏擦脸。
洗过脸后的林氏，瞧着正常多了，只是眼眶还是红红的。
“我的态度摆出来了，不帮。”
林氏在来侯府前，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宋挽凝拒绝的准备，因此倒是没有太失望，她苦涩一笑，“你不帮才是对的，是娘不对，娘为难你了。挽凝，只要你在侯府好好的，娘就放心了。家里的事，你别管。”
宋挽凝深深盯着林氏，最后冷冷移开视线。
宋挽凝知道无论是林氏，还是宋国良，他们都是好人，性子好，脾气好，也是好父母，一心一意为子女着想的。只是宋国良和林氏的性子太让人着急，太软弱，太没用！永远学不会拒绝孙氏！
宋挽凝就是要好好治一治宋国良和林氏两个，看看他们两人是不是会一辈子软弱下去，一辈子对孙氏妥协下去。
如果是，那宋挽凝只能抱歉地说一句，他们喜受孙氏压迫欺负，那他们就受吧，她不拦着。
宋挽凝默默在心里道，你们这一次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你就认命了？甘心一辈子被祖母欺负?你已经做好祖母给父亲塞个妾的准备了？如果是，那我在这里恭喜你，马上能多出一个好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