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不能放过
文威伯这一踹是用了大力气，将冯晓铭踹倒在地上，甚至还吐出了一口鲜血。
文威伯夫人看到冯晓铭口吐鲜血，心猛地一疼，动了动嘴，似是想关心冯晓铭，但最后她还是逼着自己移开了视线。
“那是你弟弟！是你的同胞亲弟弟啊！你——你这个当大哥的，居然能做出被人稍微逼一逼就去害自己亲弟弟的事？别说你是被三皇子指使的，伯府还不至于弱到得当三皇子的奴才，事事都听他的！世上没这样的理！”
冯晓铭用手撑起身子，转头看向文威伯，他忽然笑了，笑容配合着嘴边的鲜血，显得那样的诡谲，“我说了，我因为嫉妒弟弟，所以三皇子只是一说起这事，我就答应了。其实三皇子也只是给了我一个动手的借口罢了。可能再过些时候，哪怕三皇子没有开口，我也会忍不住做什么。
因为三弟越来越出色，而我越来越平凡，有三弟在，别人看到的都是他，而不会是我。甚至有朝一日，父亲说不定也会因为三弟的出色，而废了我的世子之位，让三弟当世子。”
文威伯一个受不住，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好在文威伯夫人及时扶住他。
文威伯费了点力气，站直了身子，这回轮到他笑了，“你说什么？你——你居然会想到我会因为你三弟太出色，而废了你的世子之位？立嫡立长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文威伯对着文威伯夫人苦笑，那笑像是用无数的黄连堆积而成的，“夫人，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从我的儿子的嘴里听到，我是一个如此偏心的人。你说我偏心吗？”
文威伯夫人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哭着，拼命摇头，“没——没有，你不偏心，你真的不偏心。是我没教好儿子，真的，我没教好儿子。”
文威伯夫人真的是想不通，她好好的儿子怎么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长成了这样子，是她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恶事，还是上辈子造了孽，所以老天爷这辈子要如此对她。
想不通啊！真的想不通啊。
文威伯也想不通他到底是哪里偏心了，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如此想他。
文威伯很快回过神，将心头的痛苦和心酸通通收起来，“我自认从未偏心，就是偏心，也是偏你和晓辉，因为你们是嫡子。一个是要继承侯府的嫡长子，另外一个是出色的嫡幼子。我自认这些年说过的话，做出的事，没有给任何人一种我要废了你，让晓辉继承家里爵位的意思。”
文威伯想明白了，他没错，真正错的人是冯晓铭，他的心太狭隘了，气量太小，还喜欢胡思乱想，瞎捉摸。如果冯晓铭刚有这念头的时候，文威伯或者文威伯夫人及时发现，趁早给他掰回来，可能他还不会错到如此地步，可是如今显然是晚了。
“后来呢。晓辉从马上摔下来以后的事呢？”
冯晓铭喃喃道，“以后？晓辉从马上摔下来，他受的伤不重。可是三皇子不满意，他要晓辉当一个废人。没有三皇子的话，钱太医也不敢如此行事。我——我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
最终还是什么？最终还是选择害自己的亲弟弟，眼睁睁看着父母伤心绝望。
“我有后悔的，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让钱太医疏通三弟双腿的气血和经络，可是——”
文威伯接了冯晓铭下面的话，“可是你很快又后悔了。你三弟的确是该谢谢你的犹豫迟疑啊，要不是你多次让钱太医疏通你三弟双腿的气血和经络，你三弟的腿熬不到今日，就会彻底废了。”
冯晓铭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悔。可能两者都有吧，哪一样情绪更重一点，他也不清楚。
“有句话你说对了，我的确是要废了你的世子之位。不过这是今天刚起的念头，也是此刻让我下定了决心。”
冯晓铭猛地抬头看向文威伯。
冯晓铭并不激动，也不愤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我就知道会有这天。我被废世子之位还是因为三弟吧。就因为我害了三弟，所以父亲你要废了我的世子之位。呵——其实这也没错，我本来就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文威伯摇头，沉声道，“你害了你三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且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发现你真的不适合当伯府的继承人。你可以平庸，你可以无能，但是你的心胸不能如此狭隘，你不能如此愚蠢，你也不能连对你毫无威胁的弟弟下毒手。
曾经你可以对你三弟下毒手，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对其他兄弟下毒手？我不止是你的父亲，也是别人的父亲。对你，我真的无法信任。我还想保住其他儿子的命。你错得真是太厉害了，也太让我失望了。”失望到绝望，这种滋味儿，文威伯还是第一次尝到。
听完文威伯这番话，冯晓铭就像死了一样，连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
最后文威伯喊了人进来，将冯晓辉带下去。
等到冯晓辉被带下去后，文威伯夫人再也忍不住地放声痛哭。
文威伯静静将文威伯夫人楼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知哭了多久，文威伯夫人才止住了哭声，轻声抽泣，“真——真的要就这样放弃铭儿？”哪怕再怨这个儿子，文威伯夫人仍然割舍不下他啊！
文威伯将文威伯夫人推离怀中，声音冰冷，“我是伯府的一家之主，我得对整个伯府负责，得对列祖列宗负责。铭儿绝对不能继承伯府，否则祖宗用命打下来的基业就真的要毁在他的手上了。夫人，你若是要怪我，就怪吧。”
文威伯夫人不知道怪谁，怪长子错得太厉害，还是怪丈夫太无情？
文威伯夫人像是被人撕裂成两半，痛得她恨不得立即死去。
文威伯夫人忽然道，“还——还有三皇子，是三皇子把咱们家害得那么惨。咱们——咱们不能放过三皇子！”
当母亲的始终不愿意把儿子想得太坏，文威伯夫人就固执地将所有的错误推在三皇子周康的身上，认为没有他，冯晓铭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