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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忙碌的工作中,偶尔也有闲暇之时。一个午后,工作不多,白苏正和李主任聊着工作的感触。让她深感不解的是,如果大家长期这样敷衍和应付,那么很多问题就得不到真正的解决,一些矛盾就可能被掩盖,如此一来,对于国家,又有何益?
“唉!可不是吗?我们处于发展和转型的关键时期,各种问题和矛盾都不可避免,在这个社会上,比我们看得清、懂得多的,大有人在,可是一部分人选择了抱怨,一部分人进行了指责,还有一部分人想方设法去逃避,很少有人静下心来,潜心琢磨,我们面临的问题症结在哪里?到底该如何解决?”李主任无可奈何地长叹。
“李主任,您见多识广,您说我们工作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养家糊口?还是为国为民?”白苏诚恳地向李主任请教。
“因人而异......”李主任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于主任领着一个人推门进来。
经过简单的介绍,来人正是他们办公室素未谋面的同事老吴。老吴精神矍铄,红光满面,声音洪亮,行动矫健,跟白苏想象中行动不便、垂垂老矣的形象一点不合。老吴这次来单位的原因是,他觉得他的工作补贴少算了63块钱,找财务看看该如何补发,顺便来办公室见一下两位新同事。
老吴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几位上年纪的同事就跟了进来,大家久不相见,都坐下来聊起了天。老吴兴高采烈地谈着自己在家的悠闲生活,他父母早逝,家中只有一个女儿,也出类拔萃,早在大城市安了家,过得优越而富足。他和老伴丝毫没有操心的事,每天就是四处旅游,闲来跳舞下棋,喝点小酒,品品新茶,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老吴高品质的生活简直成了同事们最高的梦想和追求,大家对老吴交口称赞、羡慕不已,同时都纷纷畅想自己退休后的生活,多是只想熬到退休就好,从此便可颐养天年、万事大吉。
白苏在旁边微笑着听大家聊天,为了不显得另类,她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老吴的生活虽然美好,但白苏并不羡慕,她倒是觉得世间再多的风景,看得多了,也会觉得千篇一律、没有新意;再多的茶饮酒水,喝得多了,也会觉得不过几味,无非白水;一味地沉迷享乐,总是会觉得无聊空虚。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总该有一点点高尚的意义和追求,年老回顾人生的时候,才会觉得不白来人世这一回,面对后辈儿孙,才会坦然而知足地说:“这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意义,我没有白活了这一生。”
夏天,白苏的父亲白和平也告别了开了一辈子的公务用车,因年龄较长、身体不适,早早地内退回家了。白苏父母慌慌张张地过了几十年,许是人过五十而知天命,仿佛突然之间,两个人变得佛系起来。他们一直坚持的要跟儿子同住新房,方便日后照顾儿孙,转眼间就信奉起“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人把旧房子粉刷修饰一番,还换了门窗,做好了长久与儿孙分居的准备。用苏丽梅的话来说:“距离产生美,天天住在一起,难免产生矛盾,而且日后女儿上门,也难免要看人脸色,不如只有自己来得清静自在,再说两家离得不远,定是耽误不了照顾儿孙的大事。”
一个周末,白苏回家看望父母,白斌也恰好放假在家,苏丽梅高高兴兴做了一桌子饭菜,一家人围桌而坐,边吃边聊,从父母的健康,到白斌的婚事,最后又不免谈到了各自的工作。
“爸,时间过得好快,我对您的年龄印象最深刻的那一年,您才33岁,我那时候觉得您好老啊,已经三十多了,而现在我也快三十多了。”白苏说完仍沉浸在幼时的回忆里。
“是快啊!我刚刚参加工作那会儿,第一次见我的领导严主任,他已将近五十岁了,我也悄悄从心里感叹,他好老啊!而现在的我比他那时候年纪还大呢!”白和平感叹时光的飞逝。
“人哪!好过一天,难过一天,哭一天、笑一天,闲一天,累一天,一晃就过了,没什么正经,我最近也纳闷儿呢,怎么过着过着咱就突然老了,这辈子都忙活了些什么?”苏丽梅也接了话茬问道。
“我忙忙碌碌工作了一辈子,这么一歇,我突然感觉不到我工作的意义,人真是一晃就老了,这辈子没有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业绩,就这样平平淡淡,一天天地忙碌,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一回头感觉好像白活了一样。”白和平放下手中的筷子,仿佛在努力地回想。
“爸,您想多了,谁不是这样呢?本来大家都是干着集体的活儿,每个人都是这个集体的一部分,并没有多少完全是一个人的功劳,就像是盖房子,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浩大工程中的一个部分,离开哪个部分,都完不成这项工程,如果不是您这些年兢兢业业随叫随到地工作,乡里的各项工作也不可能报送沟通得这么及时,各有各的用处,各有各的功劳!”白苏安慰道。
“小斌,你工作怎么样?习惯了没有?”白和平没有再说自己,转而关心起白斌来。
“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就像是新媳妇和公婆的关系,哪家不是刚开始总是小心翼翼,一心想要跟公婆建立和谐关系,但是慢慢地发现,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只求无愧于心,做好自己。”白斌边吃边说。
“苏苏,听慕白说,你老是加班,听妈一句劝,女人总是要以家庭为重,工作不用太上心,你已经成了家,以后再有个孩子,家里都忙不过来,你还想怎么着啊?”苏丽梅给白苏夹了一大块肉劝道。
“妈,我知道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个人好像是命里属忙的,不管走到哪里都忙。”白苏对妈妈的劝告点了点头。
“咱们家的人老实,干什么都不好意思,使不出来,这样的人在社会上肯定是吃亏啊!我们老了也就算了,你们还年轻,多长点心眼儿,我这么多年,虽然没干过坐办公室的活儿,但是见得多了,还是看出些门道的,鞭打的快牛,你干得越好,工作只能越多,责任也越大,平时懒散的,反倒落得轻松也没有责任,而升职加薪跟你工作多少是没有必然联系的,你们还年轻,爸不反对你们一心干工作,但是也要会干、巧干,别让人当傻子,当枪使,是不是该干,该干多少,心里一定要有数。”白和平趁机教育两个孩子。
“爸,我近来也很困惑,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想,甚至都想如何去轻松应付,互相推诿,不愿承担责任,那我们的工作如何能够高质量完成,政策的初衷又如何才能实现?我们小时候又何苦要去学习**、***等为祖国为人民的榜样呢?”
“理是这么个理,大道理,大家都懂,可现在是和平年代,不是都倡导人们追求个人价值和个人幸福嘛!别钻牛角尖,爸说这些都是为你们好,你们仔细掂量一下,是不是这么回事!”白和平深感女儿的不成熟,耐心地开导她。
“爸,我从未想过去做伟大的人物,我只是不想做一个颓废、敷衍的中年人,我想做一个有用的人,即便是能力有限,用处很小,我也不想让自己成为社会的废人,寄生一辈子。”白苏表明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姐说的对,如果大家都投机取巧、满腹算计,社会还怎么发展?我也想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为社会发展出力,年轻人还是应该有一些情怀的,总不能年纪轻轻就等着养老吧。”在这一点上,白斌非常支持白苏。
“说实话,国家也不容易,有一次我跟着领导出差,听一个专家谈论说,‘宽则易生腐败,严则推诿懈怠,我们这个国家就像在大海上航行的巨轮,如果满身都是蛀虫,必定不能长久,同样若处处都在掩盖问题,推卸责任,也很容易集小成灾,行难致远,在海上迷失方向;宽严相济,赏罚相适,折中最好,却又是最难把握的’。”白和平想起了之前听别人谈论的话。
“说的很对,爸,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像这个船上的很多人一样,娱乐至死,个人至上,可是我做不到,我知道我很平凡,我没什么用,但是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力量,我都希望自己可以为了这艘船做些贡献,让它行的更远,让它长久地成为整个海洋里最亮丽的风景,我爱这艘巨轮,至死不渝。”白苏谈起自己的初衷,竟然激动起来。
“好吧,你们都成家立业了,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只是建议,对了你们就听听,不对你们就当没说,有时间了常回来看看我们,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就直说,我们虽然思想老了,但经验还是有的。”白和平说完便低头吃起饭来。
“饭都要凉了,先吃饭吧,吃完再聊。”苏丽梅也忙给孩子们各加了一勺热汤。
后来,白苏想起李主任那句“因人而异”,想到老吴的闲适生活,也想到父母的谆谆告诫,终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在她看来,工作的价值,客观上是养家糊口、保证生存;主观上却应该是为国为民,起码是要做于国于家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