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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全国各地轰轰烈烈地开展“创先争优”活动,创建先进基层党组织、争做优秀共产党员。4月份,青河县召开了全县“创先争优”活动动员大会,统一安排部署了各项相关工作。会后,各乡镇也及时给各村传达了上级精神,并部署了“创先争优”活动相关事项。白苏按照乡里的要求,积极辅助村里做好创先争优工作,积极组建了村里的领导机构、制定了工作机制,召开了全体党员会,在大喇叭上广播了创先争优活动相关知识和内容,并在村里显要位置悬挂了宣传标语。
忙碌了几天之后,五一小长假就在眼前了。终于能好好休息两天,白苏的心情轻松而愉悦,就像学生时代期盼着考试结束长假来临一样。同时,大学生村官们也在qq群里联系,想要自行组织一次春游,就在离县城不远的景区,通过爬山既能锻炼身体,也能交流工作经验,增进大家的友谊。白苏积极表态参加活动,还提前做好了相关的出游准备。
放假那天,白苏开心地像个小女孩儿一样,一蹦一跳地回了家,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堆满了成包的棉花,妈妈也正坐在沙发上笑脸盈盈地等着她。
“妈,您要干嘛?”白苏太过了解妈妈这种反常的表情,别人家是严父慈母,他们家恰恰相反,爸爸出了名的好脾气,而妈妈严厉的时候才属正常,这么温柔又满脸笑意,多半是要哄着她干什么活儿。
“苏苏啊,妈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平时妈妈都是零零散散地帮人加工棉被,这次可是个大活儿,一家宾馆开业,急用三十床棉被,光这一次就能挣900块钱呢!”苏丽梅美滋滋的仿佛天降巨款一样。
“妈,你有没有想过,那得多累啊,一点一点挣吧,你累着了怎么办!”白苏看着那一堆的棉花又是发愁,又是心疼妈妈。
“搁平时我也不敢接这活儿,可现在不是有你呢吗?而且正好还有三天假期,有你帮忙,应该没问题。”苏丽梅自信满满地回答。平日里白苏也常帮妈妈打下手,虽然针线活儿远远不及妈妈,但是简单的絮棉花、抻布料、穿针备线什么还是可以的。
“可是我......”白苏本想说,自己已经跟大家约好出去玩了,可看到妈妈那么辛苦,她还是吞下了后面半截话。晚上,她找了个借口,只说大学朋友来家里找她玩,以此推脱了大学生村官集体春游活动,并真诚地跟大伙儿道了歉。这是大学生村官唯一自行组织过的一次集体活动,白苏遗憾地缺席了,之后大家都忙于工作和考试,再也没有时间和机会组织集体活动。
五月一号到三号整整三天,白苏日夜趴在棉花堆里,帮妈妈打下手加工棉被。她们的工作间便是自己家卧室的床上、地上,地上铺满了泡沫爬行垫,首先把棉花罩布铺好,一层层絮上棉花,确保平整均匀之后,再把棉花翻到罩布里面;絮好棉花之后,把被子平铺在床上,苏丽梅一行行一针针缝好;最后再加工好外面的被罩,把被罩套上去,外围缝一圈,中间缝两道,一条完整的棉被就做好了。她们反复地重复着这样的工作,尤其是坐下来猫着腰缝被子的时候,每次都很长时间,有几次白苏看到妈妈站起来之后,腰都直不起来,腿也僵硬地迈不开,要稍缓一会儿,才能活动。
“妈,你平时也注意身体,万一累着了怎么办?”白苏关切地劝妈妈。
“苏苏,年纪不饶人,我最近常觉得腰和腿有点不舒服,这活儿说不定哪天就干不了了,我想啊,趁着我现在还能做,早点把你结婚用的棉被准备好,别人家一般陪房六床棉被,妈多给你做几床,把薄的、厚的、双人的、单人的、一年四季的被子都给你准备好,你成家之后就不缺棉被了......”
“妈,你可千万别给我做,我可不想满屋子都是棉被,即便将来成了家,现在多方便啊,随买随用,根本不用费那个劲儿。”白苏忍下了眼里的泪,打断妈妈的话。
“傻孩子,买的能有妈做的舒服吗?你别看外面卖的那些看上去都挺好,里面指不定絮了什么东西,布料质量也一般,妈给你选最好的棉花,质量最好的布料,一定能做得又好又舒服。”
白苏再也忍不住,一低下头,眼里打转的泪水便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妈,你不是老嫌我赖床吗!被子那么好我以后还能起得来吗?”白苏想方设法让妈妈取消这个打算,她不要妈妈那么辛苦。但是,经过一番劝说,白苏不仅前功尽弃,而且还让妈妈坚定了一件事情,要连弟弟白斌结婚用的棉被也提前准备好。
5月3日下午,棉被已经做完了一多半,白苏听得有人敲门,她立马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晓娟看着眼前的白苏,吃惊地嘴巴张成了o型,“苏苏,你怎么了,你在干什么?”白苏让晓娟进屋,自己在卫生间门口的穿衣镜前照了一下,她穿着妈妈的围裙,身上、头发上落满了碎棉花,连眉毛上也沾了棉花的细丝,就像风雪夜里疲惫的圣诞老人。
白苏边拍着身上的棉花,边向晓娟说了自己劳累的假期。“哦!怪不得呢,那你这假期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劳动节,不容易啊!”晓娟恍然大悟。
“你呢?你假期没有出去玩吗?怎么有时间来找我?”白苏问道。
“没有,去哪儿都人山人海的,光去看人了,我才懒得出去,这两天我追了两天日漫,我发现了一个好剧《恶作剧之吻》,一共两部,我连着看完了,专门来向你推荐的,你有时间一定要看啊。”晓娟热情地推荐着。
大学时,晓娟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每逢周末,白苏便常常窝在她床上,跟她一起熬夜追剧。因为她们二外学的是日语,所以为了培养语感,她们不仅欣赏了诸多英美剧,而且还追了《犬夜叉》、《海贼王》、《火影忍者》、《宫崎骏全集》等等日本动漫,后来两个人便经常互相推荐好看的剧集,分享追剧的经验。
“我已经有段时间不追剧了,”白苏递给晓娟一杯水说:“我现在不喜欢看偶像剧了,剧里好像遍地的学习天才、霸道总裁、富二代,个个都英俊潇洒、家境优渥,而且灰姑娘总能碰上白马王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能到处旅行,摔到的时候总有王子及时搭救,最后总能过上幸福的生活;看多了我会伤心,在我的生活里,没有王子,没有运气,只有自己,一切都要靠自己,心情好与不好天天都是各种形式的劳动节,摔倒了也只能自己爬起来,看偶像剧的时候,我有时候会想,自己很像一个非洲大草原上的难民,在欣赏美国上层白人的日常生活,会觉得很讽刺,也许是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也许是现实不允许我再做梦了。”白苏若有所思地说。
“偶像剧就是让大家做梦的呀!因为现实生活中没有,人们才从剧里寻找安慰。”晓娟反驳道。
“可是我没有时间做梦了,我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地上堆着那些棉花还没做完呢!”白苏指了指妈妈的卧室,无奈地说。
晓娟跟白苏聊了一小会儿,为了不影响白苏浩大的棉被工程,便匆匆离开了。而白苏则一直陪着妈妈,工作到将近凌晨,才全部完成所有的棉被。白苏累得直不起腰,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一头倒在床上就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