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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高喜来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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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白苏确定了自己的梦想和人生的追求,她才如释重负,轻松愉悦了许多。她不再是那个一望无涯的荒野里盲目奔跑的女子,她有了自己的方向和目的地,她明白了自己奋力奔跑的意义。

  在四平八稳、稍得空闲的生活里,白苏时时惦念着村里的发展,南营村就像她参与制作的一件艺术品,各项发展刚刚有了眉目,村民生活初步有了改善,又怎能事不关己、半途而废,她下定决心要全程参与,亲眼看到这件艺术品光彩夺目、品质超群。

  “秋收冬藏”,冬季永远是个沉淀、积累、提升自我的好时节。白苏想到了自己在农村工作中的欠缺和遗憾,对法律方面的知识一直知之甚浅,于是她放下了育儿书,报了一个法律网络学习班,决定攻读在职的法律研究生,弥补自己法律知识的不足,提高自己为农村服务的能力。

  白苏的决定得到了慕白的大力支持,既可以充分利用孕期空闲的时间提高知识能力,又可当做对宝宝的胎教,两全其美。于是白苏从自己的嫁妆中预留出了一部分钱,准备好了自己未来的学费,便一头扎进厚厚的法律备考书籍中,学了起来。

  白苏的决定同时也遭到了双方父母的强烈反对,他们看来,一个女人瞎折腾什么,有那些钱存起来在县城买房子不好吗?眼看孩子也有了,不能攒钱好好养孩子吗?他们在这件事上,又不约而同地达成一致。老人们的反对,并没有动摇白苏学习的决心,她虽权衡了利弊,但仍然为了梦想,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学习深造的路。

  每个人的梦想都有代价,在生活节奏日益加快的社会里,不断地涌向一夜暴富的富豪、一夜暴红的明星,于是几乎每一个人心中都暗藏着一个暴富暴红的梦想,人们往往只关注成功者的光鲜,但却忽视了这样的财富和声望背后踏实的努力和辛苦地付出,以至于有很多人为了这样的梦想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一个寒冷的冬日,王梅花来向白苏家借钱,她一边哭哭啼啼地诉说儿子的不争气,一边好言好语请求慕白和白苏借给钱,好帮他家渡过难关。原来是高喜来的生意又赔了,这一次被人骗的很惨,不仅他的公司彻底倒闭了,城里的房子也正准备卖掉,高大宝两口子拿出全部的家底,甚至连给高喜来娶妻的钱也动用了,帮他还做生意欠下的债。

  高大宝两口子又把四个女儿叫回家,希望闺女们再帮家里想想办法。“你们家里有多少再给他拿点吧,这次救救他,他以后翻了身挣了钱,再还你们,咱们家就这个独苗,你们当姐姐的不帮他谁还能帮。”王梅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妈,我们帮的他还少吗?这些年他做生意,哪次赔了,不是我们跟在后边给他擦屁股还债!一回两回三回五回,也就算了,天天这样,我们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也得过日子啊,我们也上有老下有小,为了给他还债,到现在我们的新房子还贷着款,你还要我们怎么样?让我们都别过了,全都为了他活着吗!”老大子悦首先表态。

  “妈,大姐说的对,这些年就是你们把他惯坏了,本来知道他就不是那做生意的料,也不拦着他,天天随着他的性子来,只要回来拿钱,砸锅卖铁都给,那些钱你们都是怎么省出来的,他眼都不眨就拿去挥霍了。”子盼也很铁不成钢的表达了对弟弟的不满。

  “前段时间,他妈住院,花了一大笔钱,我们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子娴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妈,我们结婚时,咱家要了房子车子和最贵的彩礼,现在他们家借的债还没有还清,我已经给弟弟拿过两次钱了,要是再拿恐怕就难了。”老四子换也摇了摇头,没有办法。

  “反正你们就是不帮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没一个顶用的,你们不借给我,我自己想办法。”王梅花见闺女们都寒了心不再给儿子拿钱,便生气地说道。

  闺女们又劝了几句,都无用处,一家人不欢而散。晚上高大宝两口子商量了一下,只能求村里的乡亲们帮忙了。第二天一大早两口子就起床,估摸着村里人吃早饭的样子,就挨家挨户地开始串门,给人说好话,帮儿子借钱。

  不到晌午,村里人就传遍了高大宝家借钱的事。有的人家经济富裕多少借给一点,大部分人家是不愿往外借钱的,一来自家本来就不富裕,再则高大宝家两口子平时在村里向来抠门,人缘也一般,没人愿意借。

  高大宝和王梅花借了一整天,回去一算计,还差很多,

  于是合计着第二天去邻村的亲戚家借一些。不想当晚下了一夜的雪,早晨起来,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厚厚的白雪覆盖着大地,公路上鲜有行走的痕迹。为了儿子,高大宝顾不得考虑天气,吃过早饭骑上自行车,便在冰天雪地里缓慢的向邻村走去。

  路上,因为雪天路滑,高大宝重重的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他本已年老,身体远不如年轻时那般壮实,加上一连几天的心急失眠,这一摔,竟然昏了过去。等路过的人们发现他,把他送到医院,所幸没出什么大事,但经诊治,他的小腿骨折,又中了风,嘴角抽得说不清话。他的家人闻讯赶来,闺女们为他办理了入院手续。

  王梅花伤心痛哭:“都是为了这个臭小子,他怎么那么不争气,要不是给他借钱,你爸也不会这样。”她看着老伴打着石膏、嘴角快抽到耳朵边了,心疼地第一次数落起宝贝儿子的不是。

  住院期间,闺女们轮流着在跟前伺候,买饭、打水、换洗衣服,喂水喂饭,跑前跑后,贴心地照顾着高大宝,王梅花也省心了不少。高大宝在医院里住了多半月,儿子高喜来始终没有露面,王梅花给儿子打电话告诉他,他爸住了院,连住院的楼层病房号都告诉了他,还叮嘱他来的时候,一定不要买东西,姐姐们买的已经吃不完,他来了可以顺便带一些回去。可是她始终没等来她的宝贝儿子。多半月之后,他们出院回家了。

  出院那天,王梅花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跟老伴儿说:“他爹,我这些天寻思,咱不会老了老了,活成瞎三婶子那样吧。”她接着说:“以后咱们也换个方式,为自己活两天吧,咱都几十岁的人了,早就多半截身子入了土,满打满算,还能活几天,咱这儿子,我看是指望不上了,要不是有闺女们在跟前照顾,咱俩还不如瞎三婶子呢。”

  “嗯,我这两天也算看清了,前几天我不敢说,我夜夜做梦梦见他来了,可是他......”高大宝没往下说,只是接着叮嘱老伴:“待会儿老四来了,你去外面大超市买上一百块钱的肉,咱回去也好好吃点,记着,千万别让人孩子出钱,这段时间花孩子们钱不少了。”

  高大宝住院回来,仿佛不仅治疗了身体,也治疗了心理,他们两口子大变了样,对女儿们不再抠唆苛刻,对村里人不再斤斤计较,对自己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简省。高喜来的债最终还清了,卖了城里的房子,卖了价格不菲的车子,卖掉了表面的光鲜,回归到了白手奋斗的起点,那个一夜暴富的梦终是一个易碎的泡沫,无情地粉碎,他已无挥霍的资本,后来,在家人朋友的帮助下,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不得不开始了新的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