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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退秋澄气转凉,日光夜色两均长。”农历八月二十六,已是秋分,阳光虽显炙热,轻风已带微寒,抬头似是夏日满眼绿意,俯首已是秋天遍地金黄。而这一天也是慕白的生日。
高静提前一周就开始用心谋划,精心地为他准备了生日聚会,邀请了他的朋友们,当然也包括白苏。白苏买了一个普通的玻璃杯,准备送给慕白做生日礼物,然后扎了高马尾,穿了一身运动衣就出发了。
聚会在县城边一个饭店的包间,高静很早就到了,去之前精心打扮,戴了漂亮的首饰,穿着雅致的裙子,以慕白女朋友的身份,招呼着各位朋友。慕白一直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是开心还是失落,直到看到白苏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才有了淡淡的笑意。
聚会开始,首先端上来一个大蛋糕,上面写着“静静爱”和“生日快乐”。高静满脸幸福,像一个开心的小女人依偎在慕白的身边,忙着帮他戴生日帽,摆放音乐蜡烛。白苏则坐在离慕白最远的位置,心里想也许这才是幸福的模样吧,白苏默默祝愿他们会一生幸福。
看着他们相亲相爱的样子,好像好事将近,白苏又开始琢磨着早点从工资里备点份子钱,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好朋友,怎么都得多上点礼才说得过去。白苏和大家一起唱了两遍生日歌,等慕白许了愿,吹了蜡烛,又分着吃了蛋糕,才开始就餐。
大家一边吃,一边互相举杯,每个人祝完慕白生日快乐,都免不了提一句,抓紧办事,等着吃你们的喜糖。还有人开玩笑直接祝愿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高静羞红了脸,大家一起哄笑,慕白则竭力岔开话题,对他和高静的未来不置可否。
轮到白苏的时候,白苏端起杯中的果粒橙,也学着大家的样子祝愿到:“秦哥,祝你生日快乐,心想事成,愿你们白头......”白苏的“白头偕老”只说了一半,慕白就打断她的话,站起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知道,谢谢你,小白。”
“那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石头站起来,端起酒杯,“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静姐就是那个最适合你的人,好好珍惜,老大!”说完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小薇则使劲把他拽回座位,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石头听罢不再作声,只是端着酒杯,冲慕白简单示意,便又喝了一杯。接着大家喝酒更猛了,你一杯我一杯,不一会儿都带了醉意。
白苏既不会喝酒,也不必照顾别人,自顾自地喝着果粒橙,不时地跟身旁的女孩儿们聊几句,但还是渐感形单影只,难免伤感。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因为是周五,白苏不必再回村里,恰好她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催她赶快回家,而大家酒兴正酣,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于是白苏跟高静打了个招呼,便先行离开。紧接着其他几个人都喝多了,也陆陆续续跟女朋友回了家,只剩下高静和酩酊大醉的慕白。
高静给他倒了杯凉白开水喂他喝,慕白推开她,用一种低沉、深情而略带恳求的声音说道:“小白,小白不要走。”然后又趴在桌上不动了。高静突然间悲伤得不能自己,她心里那个孤傲高冷的慕白,只有在提到小白时才会如此放低姿态,才会流露出温情细腻的一面。而自己如此用心待他,却始终抵不过小白在他心中的位置。高静无力地坐下来任由眼泪肆虐,泪眼模糊中,她的伤心突然变成了满腔愤怒,恰好看到白苏送的玻璃杯,便故意推了一把,玻璃杯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高静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却蹲下身哭出声来,她知道碎的不仅是杯子,还有她的心。杯子再碎,慕白对白苏的爱不碎,而她努力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机会。她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她容不下自己身边的爱人始终对别的人念念不忘。她觉得累了,慕白真正爱的是白苏,她不想再尝试了,爱情强求不来,爱情假装不了,也许他们命中就注定只是过客,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即便是勉强成了又如何能够幸福?高静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放手了。
玻璃杯摔到地上似乎也惊动了慕白,他动了一下,换了个姿势,又趴着不动了。高静伤心地流了会儿眼泪,才喊来服务员,收拾了玻璃碎片。后来等慕白吐了两次,情况好一点了,高静打了车,把慕白送回家。她从车窗里看着慕白东倒西歪地回了家,心想,“再见了,我曾经的爱,这是最后一次,这样默默地注视你,你我终将殊途,无缘同归,离开是这段感情里最有尊严的选择”。
出租车缓缓开走了,高静想到小时候他们一起玩耍的时光,那时候他们玩过家家的游戏,慕白扮演新郎时,她总要伴做她的新娘。淘气的孩子们四只手臂交叉相握,搭成一个简单的花轿,高静坐上去,他们高高兴兴地把她抬到慕白的面前,那时候她就想,长大了她就要做这样的新娘,做慕白漂亮的新娘。然而,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时间都忘记了。
每个女人都爱给自己的生活设定一些期限,总愿意把一些东西封存起来,想着日后某一天打开,心情不变、情感不变、场景不变、人亦不变。可生活却在一分一分地流逝,一秒一秒地过去,当再次打开尘封的东西,都已经物是人非,永远无法回到当初的样子。
生活不是冰淇淋,可以随时冷藏,不管过多久,还是原来的样子,原来的味道。我们不知不觉地生活着,成长着,好像去年还能穿的小裙子,今天已经太短了;去年还能戴的头花儿,今年就显得太过幼稚;一直以为还是个孩子的女孩儿,一转眼已经穿上了嫁衣,成为别人家漂亮的新娘。
那些来不及表达的心情,永远不会遇到原来的场景;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永远不会有机会说了;那些来不及挽留的人,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时光不等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久封存,也没有谁会在原地一直等你。在情感的世界里,活在当下,才能拥有最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