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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已是暮春时节,南营村的旅游景区虽然仍在建设,但是河岸种植的花卉渐成景观,从公路上经过,远远望去便是一片花的海洋,近处看来,更是红色、白色、粉色,各种颜色的花朵,花团锦簇在枝头吐着花蕊,争相竞放,美不胜收,又因景区尚未建成,没有门票限制,因此吸引了不少当地的游人。
只待河岸花似锦,相约同做赏花人。白苏本是约了晓娟一同赏花,让她见识一下麻河边不曾见过的风景,顺便放松一下日日带娃的紧张心情。却不曾想,天空突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迎来了一场难以预料的倒春寒。
那是一种春天里少有的景象,天地间漫天飞舞的雪花,一片片轻盈地飘落于盛开的花朵之上,依偎在嫩绿的枝叶之间,压散了花瓣,压低了枝丫。粉色、黄色、红色的花瞬间散落而下,像是在一条轻薄的鹅绒毯上铺了一层色彩缤纷的花瓣,而白色的玉兰花落在积雪上面,却分不清是雪还是花。尤其是当雪花和花瓣一同飘落,会让人禁不住感叹,“原来雪花也是一种花啊!”雪花精灵大约是想要为这万紫千红的春天增加一种素洁淡雅的花,才偷偷重返人间的吧。这样的景象既像童话中冰清玉洁的画面,亦似梦中不染纤尘的幻境。
雪停之后,春天柔暖的阳光从西边的天空斜斜地洒下,亲吻着大地。那些积存于花瓣之间的雪花,像是为花朵撒上了闪粉;而那些化成水珠的雪花,则像一颗颗透亮的水晶,镶嵌在花瓣之间。因为有了雪花,那些美丽的花朵,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晶莹而闪亮。
落在地面的雪花则很快化成了水,毕竟温度早已回升,春盛岂容雪寒,积雪断然不可能久存。路面上因为雪化去,而变得泥泞,雪与泥土掺和在一起,既不像结了冰的泥,光滑瓷实,亦不像雨水,稀松泥泞,而是像化了一半的冰沙,抑或是和得很稀的面团,稀软中夹杂着一丝丝筋骨。走在田野里、工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全是泥,偶尔也能听到踩到雪的嚓嚓声。春雪持续时间虽短,却带来了大范围的降温。
寒冷的侵袭给农作物带来了很大危害,一些农作物虽然开花却未能坐果,一年的收成都受到影响。虽然一开春,村里就请专家来给合作社的种植大户讲解了农作物预防春霜冻、预防倒春寒等知识,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还是给大家带来了不小的损失。为了尽量降低损失,村里再次请来了农业专家,为农民讲解蔬菜大棚、果园等防冻止损的方法,这样的帮助像一场及时雨,受到了种植户一致的欢迎。
雪后,虽春阳日盛,空气中却明显带了寒意。白苏准备了好几身半袖的衣裙,不得不重新收起来,等待天暖再穿。网络上人们纷纷吐槽,“终于熬过了寒冬,却要冻死在春天”;或者“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找秋裤”云云。
青河气候春秋奇短,总是春天还没过几天便是炎炎夏日,一年四季几乎只剩下了夏天和冬天两个季节,即便是这样,短短的春季里还要不时地插播几日寒冬和热夏,于是人们一边嘲笑四季的随意切换,一边不得不重新穿上准备收起来的冬装。
民谚说:“二八月混穿衣”,其实北方的一整个春季皆是如此,虽然到了阴历三月中旬,大街上仍然是穿什么衣服的人都有。怕冷的老奶奶们重新披上了薄棉袄,早起出工的人们骑着摩托,穿着羽绒服,而街上爱美的年轻女子则穿着春日的裙装,透过镂空的蕾丝长袖,显露出点点雪白的肌肤。
每年春季,各种不同着装的人群彼此互不理解,又相看两生厌,中老年人惊叹年轻人的耐寒,年轻人不懂老人们的畏凉;中老年人看不惯年轻人“露骨”的装扮,年轻人又鄙视上年纪的人似粽子般的臃肿。
老人们总是说:“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保暖,等老了得一身毛病,后悔也晚了。”年轻人则认为,好不容易熬过了漫长的冬季,终于可以展示一下自己年轻曼妙的身姿,岂能错过这大好春光。于是大家各执己见,各穿己衣,让春天这一个季节,上演着一年四季的装扮和穿搭,这便成了北方春天极具特色的一种景观。
春雪之后,村里的图书室正式开放了。因天气又近微寒,村民不愿出门,加上本来就对图书室充满好奇,于是便三五成群,接踵而至,都想来图书室凑凑热闹。一时间,村里的图书室就像刚刚开张的菜市场,熙熙攘攘挤满了村民。
好多人不顾图书室里保持安静的提示语,也不管图书管理员的多次提醒,坐在阅读的小沙发上,大声聊起了天。还有的带着孩子一起来,小孩子们吵吵闹闹满地跑。即使是有一些想要看书的人,也是随意拿起了书本看了几眼,随手就放在另外一个书架上......一天下来,图书室已经乱七八糟,大变了样。
村里的图书管理员是一位退休的老干部,曾在县图书馆工作过,对图书管理颇有见解。他认为要想让图书馆有序运行,必须有完善而严明的管理制度,培训村民借阅规定,引导大家遵守规定方可借阅。于是,白苏和图书管理员,一起整理了图书,打扫了图书室卫生,又一起完善了几项借阅制度和规定,同时印制了图书借阅明白纸,发放给村民,并为村民进行了一次图书借阅培训。之后连续几天在村里喇叭上广播了图书借阅相关规定及注意事项,慢慢地,图书室越来越秩序井然。
这场春雪,红火了村里的图书室,也愁坏了创业的秦伟俊。春天本来就是一个疾病多发的季节,养鸡风险较大,这次的倒春寒更是雪上加霜,他买来的鸡苗刚刚有了一点起色,疾病便开始肆虐,鸡苗损失一多半。秦伟俊的首次创业以失败告终,他整日唉声叹气,他的父母也为当初劝他回家而后悔起来,家人甚至劝他,就此放弃,还去城市打工。
虽人人皆知创业维艰,但是人们多是能吃得起这份艰辛的苦,却承担不起创业失败的结果。慕白极力劝他不要放弃,再试一次,而秦伟俊却犹豫了,他在创业资金上犯了愁。慕白极想帮忙,可是他为了准备结婚,花费颇多,手头并不富裕。白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主动拿出自己积攒下来的一些钱,又找慕白商量取消新婚旅游,把所有筹措来的资金,全部借给秦伟俊,支持他再次创业。
患难之处见真情,秦伟俊对慕白和白苏的帮助非常感激,这一次创业他更加小心谨慎,对养鸡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常用心,甚至一连几日呆在养鸡场,优配饲料,打防疫针,查阅养鸡资料,听鸡声、查鸡形,记录鸡的生长过程,这一次鸡苗越长越好,他的养鸡场终于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