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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上次大雨过后又过了好几天,被冲垮的房子早就做好,他们也早已入住了进去。
今天中午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一向话少的白老太突然问了风莫许多问题,家里还有些什么亲人啊,今年多大呀,可曾成过亲等等等等,问的坐在她旁边的白露一个劲儿的试图阻拦,却终是没阻拦成。
“二十五啊,那,挺大了呀,怎么还没成亲呢?”
白老太突然问这些,白笙有些不解,却仍是暗自竖起耳朵来听,她倒要听听她这修仙的师父如何回答。
“我……没有成亲的打算。”风莫似是有些讶异,又带着些尴尬,忙往嘴里塞菜,来掩盖自己心里的慌乱。
“那你觉得我家阿露怎么样?”
“咳咳……”风莫吞咽的快,听闻这话,梗咽了下,呛的直发咳。
见状,白露又羞又急,再次制止道,“娘!”然而,还是没能让白老太闭嘴。她径自离座倒了杯水递到风莫手里,索性同他身旁坐着的白剑换了个位置。
接着道,“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也厚脸皮一回。”白老太说这话的时候偏头对白露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别插话。白露是个聪明的,不会不明白她娘这是在谈论她的终生大事,终是低头扒着碗里的饭,一句话不说。谁叫她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开始对风莫动心了呢。
“你看,你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我家阿露也到了该许配人家的年纪。你们在这儿也住了快一个月了吧,哦,不,大娘说这话不是在赶你们走,我的意思是,相处这么久了,我挺喜欢你们的,”说着,她也顺带看了眼对面的白笙,又辙回视线继续对风莫说着,“依我看,你同我女儿般配的很,何不配成一对,以后,就留在咱们这桐乡村……”
“腾”的一声响,椅子倒地的声音将白老太的话给打断了,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那上面坐的人已经从屋里冲了出去。
“我去看看。”白剑起身,说完就追了出去。
白剑追上白笙的时候,已经是在清水河那儿了,白剑也不知道白笙怎么那么能跑,从家里到清水河可有些距离呢,居然一路不停的跑着来了,要不是他跟着风莫一直习武,怕是要跟不上她的速度了。
“你跟来做什么!”白笙心里憋闷的很,一股怒气没处发泄,一脚将脚边的石子给踢飞到了河水里。
“白笙你怎么了?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你可以找我啊。”
“我不喜欢太阳,刺眼。你也能帮我把它射下来?”看着河水里那一团刺眼的光亮,白笙刻意刁难道。
刺眼,碍眼,这不正像白露一样吗,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不舒服,村里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是她的师父!
白笙越想越气,越想越烦躁,手里攥着的手帕也被她丢进了水里,让人可气又可笑的是,白剑那呆子还以为是她不小心掉在河里的,“噗通”一下跳下水,划拉划拉几下,硬是给她又捡回来了。
“白笙,你的手帕。”
看着白剑一身湿漉漉,落汤鸡一样,白笙不禁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白剑傻不愣登的忙跟了上去,拿着手帕的手一直扬着。
“白笙,手帕……”
“你要喜欢就留着吧,不然就扔了!”白笙终于不耐烦起来。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差这么多?听到白剑欣喜的“嗯”了一声,然后拧干手帕上的水,收进自己衣服里,白笙越发的烦躁,脚下步子飞快。
饭桌上那件事,白笙不知道风莫是否同意了,不过,她也不想知道,但她总觉得自己快要失去他了,于是,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放下身段去找他,希望能心平气和的聊一聊。
从白家出去,转几个弯就到了一棵大树下,那树得有几百年树龄,高大壮硕,枝肥叶茂,站在底下,若非风吹,是看不到从树叶隙缝间映照下来的光的。树上偶然停下几只小鸟,发出清脆的叫声,歇息完了,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师父,”白笙低头喊道,声音小小的,涩涩的。好些天她都没叫他了,突然这么一喊,却有些不大习惯了,“我想回去了。”
“嗯?”
“师父,”白笙这回不再发怯,她直面风莫,将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一口气倒了出来,“我想回不离山,和师父一起住在那儿,再也不要下来。如果师父喜欢人间的花草、房屋,笙儿可以为你栽种,为你建造,我们就在不离山上住一辈子好不好?”说完,她笑着抱着风莫的一条胳膊,跟往常一样,撒娇似的摆动着,好似这样,师父就会像往常一样,答应她,牵着她的手,跟她回去。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看着怀里的胳膊一点点抽离出去,然后留给她一个淡漠的背影,她的心也跟着坠入谷底。
“呵……”白笙冷冷笑道,“师父这是不想走?”
风莫没有说话,只背着双手站在那里,像极了一座雕塑。
既然他不答,那她便说,于是上前几步与之并肩,语气稍有缓和,像是最后的妥协。
“当初下山,师父你说是为了惩奸除恶,可现在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建房,看病,甚至是下田插秧,你真的是我那个不染尘俗的师父吗?”
“别说了!”
“是,笙儿不说,那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到不离山,师父想干什么笙儿都会陪着……”
“笙儿!”风莫截断了她的话头,朝她看去一眼,又抬头望天,“很多事,都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做好自己的事罢。至于不离山,该回的时候,自然会回。”说完他就要离开,袖子却被白笙给拉住。
沿着袖口一路看去,这做工极其粗糙,典型的粗布大衣,穿在风莫身上,从前的那股仙风道骨全然不见,若非那张俊逸的脸,就真的同这村落里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了。脸?这些天都没仔细看过师父了,师父这一扭头,倒是叫她看了个清楚,可是,是她眼花了吗,下山不过短短一月,师父的脸就粗糙了好些,无意间还瞥见他的发鬓上多了一根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