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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离家出走的事情在兰陵萧家很是沸沸扬扬的闹了一阵。听说一向沉稳不苟言笑的萧老爷,这次在书房里摔碎了七七八八好几个平时下人清扫碰都不给碰、自己日日擦拭的收藏。
但是,真正到了最后,传出的消息。是勒令让院子上下的人都住了口,对外公布了三少爷马上要向外游学,寻访高师去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满腹经纶之后,才好回家继承家业的消息。
那天在院子里闹过了一场的王夫人和丈夫二人在萧老爷那里吃了一场瘪。现在萧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连侄女的婚事都没什么心情去操心了。她凭什么去操心?连自己的儿子都这样离家远去了。
三少爷走的当天家里就派了人,往边关去了。不过时至今日都快三个来月了,夏日都已经过去,也没有收到来自三少爷的一封回信。大少爷寄回的家书说他未曾见到三弟前来投奔。
徐瑶作为霜期姑娘在这院子里最近过的是越发的好了。因为本来她已经是小姐陪嫁大丫鬟,在和她同为大丫鬟的秋露,竟是被小姐找了个由头,打发到外头去了。
本来杨夫人听了女儿要打发丫鬟以为是要让她成家给她配个人。但没成想女儿拒绝了,直接的就把这姑娘发卖了。
秋露被关到柴房的当天,徐瑶曾半夜偷偷去看过她。不过问来问去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小姐。秋露是个老实人,平常温温善善,和谁都不得罪,笑起来也是一副老老实实让人欺负的样子。这样的人其实可能要熬很长时间才能出头,但是绝对不会落到像这样的境地的。每当不当值,徐瑶就隔着柴房的缝隙,陪这个跟自己一直共事的女孩子谈话,要发卖的姑娘是要在柴房或者杂物间关上几天的,最后一晚徐瑶换了班去陪秋露。那天晚上没什么光透过缝隙,徐瑶都看不见秋露的脸。知道最后才听见秋露哽咽的声音说:“小姐,本来是打算让我做通房的。怎么这么快的?就要发卖我呢?”
哦。
徐瑶忽然懂了,她想起那日小姐笑意盎然地对她说的话。她不断地在劝徐瑶或者说是在她的大丫鬟,日后要做通房,要给她做助力。但是她的一个丫鬟里答应了,要给她做助力做通房的,最后一个都不会被带到王家去。
即将要新婚的待嫁娘子。即使是丈夫她不喜欢,也不会拱手把丈夫让给自己身边的这些小丫鬟。如果是专门用来准备给丈夫的小丫鬟还好。大丫鬟是萧小姐用来当心腹的,如果存了异心。小姐怎么去任用她们?
杨夫人后来又塞了几个姑娘过来。有几个千娇百媚,有几个很听话。对这几个人,小姐倒是没什么异议。也没什么要把她们发卖的意思。
这大丫鬟倒是没有再提一个上来。整个房里,现在地位最高的丫鬟就是霜期。当年相遇的春夏秋冬,四个人现在一个都没了,只剩一个霜期。现在的几个后来小丫鬟名字也不按春夏秋起了。小姐说,大丫鬟有一个就够了,底下再配几个小的好得很。没人和要出嫁的姑娘争吵这些事情,于是也就按这些安排了。
时间又匆匆走了几个月。又是一年春日,自从三少爷也走后,也没有人再和她说京城和边关的情况,徐瑶这几日日夜夜心里念想的也就是嫁到王家后,她该如何自处?萧小姐的嫁妆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本来商量好的是要在萧家这边大办特办。到王家那边后再办的简朴些。三少爷的事一出,王夫人倒是没什么心思给她大办特办,一切都是杨夫人一个人在上下打点,也就按平常该有的对院子进行了装点。
那天的鞭炮响彻了兰陵城,新郎官就穿着红袍上门来接新娘了。
从兰陵到栖霞,这一路一点都不近。两地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送亲的队伍里,还有特地聘请的镖师,杨夫人给女儿花了大价钱,这一路都要热闹喜庆、平平安安。
轿子里铺了软垫,抬轿的人也尽量选了当地最有力、抬轿最稳的。但是这一路走来还是晃的萧小姐脑仁子疼。霜期他们这些在路上跟着走的丫鬟小厮也觉得脚上都磨了不知道多少个水泡,赶路很是辛苦。
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总算是到了王家,这样远的路途其实也算得是远嫁了。如若不是王家的条件实在是不错,也亏得杨夫人舍得将女儿这样嫁出去。王家的装扮,并不像王夫人提前说过的那样寒酸,反而是该有的也都有了,想来王夫人也只是怕侄女的预想过高。下人们先骑着快马一路布置好了新娘来之前的一切,新娘子到的时候先是在当地找了在酒楼下榻。重新梳了妆,拜了堂成了亲。
一担一担的嫁妆到了王家,众多新朋好友汇聚一堂。王家娶儿媳,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一场热闹的婚礼结束,但宴席还没结束。
人们仍然会在厅堂里吃着酒,顺便还在这宴席上交往人情关系。几家人走得近的更是推杯换盏好不快活,新郎也要在厅堂上陪着客人。
这一场宴席快到尾声了,霜期陪着小姐呆在房里,喜婆和新郎一起来过,已经摘掉了新娘的盖头。但是在此之后。新郎还得去陪一下满堂的宾客,陪嫁来的人也得去盯着小姐的嫁妆都送到哪里去了。只有霜期一个人还呆在房里。她的手被小姐紧紧的握着,萧小姐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很紧张。把霜期的手拽得很紧,紧的指甲印都留在这双手上面。
新郎还不来,天色渐渐暗了。
不管怎么说也到了喜宴结束的时候。
“霜期,你去打听一下。他怎么还不来?”新娘到底是存不住气。
霜期本来是半跪在小姐的婚床前的,此刻总算是能站起来,打开门往外走去。走出了小院,按照来时的记忆,她试图找到去前厅的路。
走在看见王家的丫鬟来来往往的,竟然拿着祭拜的东西。
她赶忙上前,轻轻挡住一个。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是萧家的。劳烦借问一下,你拿着这些东西,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家的仆人个个都是好脾气,此刻更是笑意满满都堆在脸上。
“好事情,好事情。京城里有圣旨来了。”
圣旨?
短短半年,父皇皇兄就已经从边关打回了京城?
徐瑶有些震惊,脚步也有些踯躅,心中抱有着些许的希望,这道圣旨会不会是来找她的?父皇皇兄会不会知道当年母亲曾经派人将她送到王家?
王家人正要将圣旨上了香供起来。她来到正厅正好被王家的一个婆子拉个正着?
“这是?”
婆子也是喜气洋洋的:“姑娘,你来的正好。你是我家新奶奶的陪嫁吧?奶奶好福气,刚嫁进来圣旨就来了,皇后顾念娘家,恭贺奶奶和少爷的新婚之喜。”
“皇后?梁王现在登了基了吗?”
“你这个小姑娘,现在该叫皇上了。”
“哦,哦哦。”
“找少爷的吧!少爷已经往后院去了。”
徐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梁皇叔登基了。那父皇皇兄算什么?那自己又算什么?今夜是小姐的洞房花烛夜,自然是不需要守夜,而且这院子里的丫鬟也不止小姐带来了这一些。那王少爷的丫鬟们早就训练有素的接管了,院里的一切。只有等到明天小姐醒了,才能将在院子里的事情一一重新安排。
徐瑶这些日子,除了吃在小姐的新婚生活里遇到的问题间不停的忙东忙西。然后在栖霞和兰陵之间奔波着小姐的三朝回门之礼。脑子里被挤压着,根本无法去想,在这样的局势下哥哥和父皇到底是否还活着?接下来局势又将怎样发展?或者说她真的要认了命,这一辈子就作为双栖活着。
小姐嫁进来快一个月了,日子过得并不是很愉快。婚前本来想好了,只要是家世对的上、人品的过得去又好看的郎君,嫁给他后他怎么样都不能影响她的生活。但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在她的日子里晃来晃去。有时疼她疼的要紧,有时!惹她生气。时间长了,总是会让情感和这个人紧紧锁在一起的。
王家少爷是被宠大的,又自小和姑娘混的多,嘴上抹了油做事却是随着心意。萧家的小姐当然也不是吃素的,那这些日子里只要少夫人和少爷一场架超过,挨罚的就是这些下人。
不过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小姐的生活也已经是件稳定了,和王少爷有时候吵架吃了亏,她竟然是没有提起让霜期去面见王家的二老爷和二夫人的事情。徐瑶自然也是不敢提,在王家有时候面见了年纪稍微大的婆子,她都把头往下再压上几份。因为有些角度,她的五官样貌和母亲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这一天,徐瑶在替小姐梳头,嫁人之后之前那些发式是不能用了,梳的都是徐瑶在跟着来之前,特地被杨夫人找人教导过的她们的妇人的发式。
“霜期,有个事你还不知道,”今天小姐难得的心情还不赖,想起来和丫鬟聊上几句“这王家的二老爷和二夫人,连带着一房的仆众,都被送到京城去了,你那个外祖母那是见不着了。”
“啧”
徐瑶手下意外的一重,扯的夫人的头皮一疼。
王少夫人过得不顺心,脾气越来越厉害,回头就给这个不听话的丫头一巴掌。
“这么点事儿,瞧你急得。”她本来是还想再训她几句,后来想了想,按目前的局势这个丫头的外祖母也是回不来了。就放过了这个犯了错的丫鬟。
“我晓得你今天也是没什么心思再伺候我了。放你半日,回房歇息歇息。”
徐瑶挨了打便跪在地上,没敢说话,小姐说的话,她也只听着,更是不敢反驳。
让她待在屋子里?小姐的语气竟然有些带着安慰,让她心急如焚,又怎么舍得只待在屋子里呢?
这些日子,霜期在这院子里为了能长久生存,很是经营了一番。渐渐和院子里的一些人关系好了起来。特别是少爷的奶妈妈和大丫鬟,更是曲意迎奉着,只求得以后日子能好过些。
在这府中,这么大的事儿,总是有人知道的,而王家最爱用的就是家生子,盘根错节的有些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比如说这王少爷的奶妈就是府中少有的几个事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