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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瑶跪了一夜也没人叫她起来,因为她的父亲很快就发现了更严重的事情:是她幼弟的身体。
李瑜,是个五岁不到的孱弱的男孩,这是一个母亲在做活时不小心摔倒生下的孩子。如果不是那天邻居家的阿婶恰巧来此处,为送上她们送来些自家树上的果子,也不会发现这个倒在地上的妇人。母亲疼了好几个时辰,九死一生之下,才有她弟弟李瑜的存在。为了这个虚弱的孩子,她和母亲也是日夜不能寐,细细将养才让他长到这么大。
父亲回来见到儿子时原本是满腔的喜悦地想上前一抱,但是算一算年岁,这个孩子看上去比同龄的幼童都要小上一套,叫他时,虽是乖巧可人,说话却是声如蚊呐。他心中疑窦已起,又见妻子唯唯诺诺说着儿子体弱,这个颠沛流离了将近五年的男子一遍遍摸着这个唯一儿子的根骨,心中满满的都是绝望。他的这个儿子也许能养大,能结婚,能生子,能为他繁衍子孙,也可能在某方面建功立业。
但是,这样一个孩子,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孩子,决计是无法完成他的愿望的,也不能继承他之前的一身武艺。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立于院子里,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他的妻子在抱着嚎啕大哭的儿子哄着,女儿跪在厢房里不肯叫一句父亲。
断臂的如同乞丐一样回来这个家的这个父亲曾经是昭关李家的继承人,昭关李世世代代都是将军辈出的家族,家中儿郎,一手短枪刷的出神入化,那些朝廷征召的战场上,这些前仆后继的先辈,以一代代的血和汗奠定了李家枪的烈。
但是如今他的右手已毁,身体更是撑不住几年了,儿子又像是这个样子,家族的枪,此后恐怕后继无人。他想到这些,身体颤抖、摇摇欲坠。
第二日,李瑶昨夜趴着在地上睡着了,现在到了清晨就被冻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去打开门,想去院子里。木门吱呀着被打开,她的父亲正在喝一坛酒。
李瑶环顾着,原来是院子里枣树下的土被挖开了。
这酒是她一家刚来的时候父亲埋下的,说是效仿曾经住过的江南给她埋下的一坛“女儿红”。结果此刻,这一大坛子酒已经被打翻在地,成了这个曾经的慈父的“洗澡水”。
这样的景象让她气不打一出来,她印象里的父亲高大而温和,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烂鬼。
她又抽起竹枝开始往父亲处而去,她要好好教训这个醉鬼。
可是院子里躺着的男人,即使是烂醉,也依然曾是武艺高强之辈。
他面对着这样袭来的袭击,以袖子带起劲风,以软抗硬,反而是打的李瑶一个措手不及。她又迎前上去,总觉得这样一个醉鬼没有什么威胁。
一个父亲不能面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干脆开始使力,不用几个瞬息,原本还能有几招招式的李瑶就毫无招架之力,连防住这个袖子都显得吃力,接着更是一个趔趄就跌倒在地。
一场运动,李父也有了些清醒,他禁皱着眉头:“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于他人睡梦中而出招,怎么无端就学这些小人之行?”
李瑶一下子红了面皮,她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村子里的孩子都是她的下属,村里的妇女们虽嚼着舌头对她们一家议论纷纷,却在人前各个热情淳朴。孩子们常常说些难听话,可是长辈这样说她的话,可能是她听过最重的了。
“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我就是个野孩子,没人要的,你若是这样正人君子,怎么光做些抛妻弃子的事情,只靠母亲一个人带着我们?”,李瑶的脾气很是倔强,说罢又站起来打了起来。
这是一个残了的高手对付一个健全的孩子,但是身体健康与否并不代表战斗力。作为父亲,李父一直试图指出女儿的问题:“下盘不稳,为勤勉练习。”“剑招太慢,绵软无力。”
但是他虽只是甩着袖子,却还是让李瑶接的满头大汗。
这时,李家母亲从儿子的房间出来了,远远的就叫起了女儿的名字:“瑶儿!”
李瑶一个不察,就被衣袖击倒在地。
母亲从远处小跑而来,抓紧抱起女儿,却听她的丈夫说:“你明日开始随我练武,不练剑了,练枪。”
一直浅浅淡淡的李家母亲露出了睁大眼睛的表情。
接下来不管李瑶的意愿与否,都是这样一个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