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林霁尘淡笑着问。
虽然是问句，他却用了陈述句的语气。
“嗯。”季肴也笑道。
她将最后一张试卷放在一旁，站起身：“检查吧。”
季肴答题的速度很快，雷梅便好奇的没有离开。此刻听她这样说，直接走过去拿起了试卷。
阅读理解，全对。
阅读选择，全对。
雷梅不信邪，继续检查后边的内容。
完形填空，全对。
阅读填空，全对。
短文改错，依旧全对。
季肴的字写得很抄，但却极具美感，并不会影响阅卷。
如果说之前在课堂上她一字不漏地背完了课文是她提前预习过，那么此刻的全对，除了运气好可以解释，那就只能证明季肴真的很聪明。
她有在课上睡觉的资本。
雷梅缓缓放下试卷，这套题是她才出的，大部分都是原题，不存在季肴提前在网上看过答案的可能。
“你很聪明。”
季肴歪着头看了她一眼，笑容不及眼底：“我该说谢谢吗？”
雷梅知道，这学生并不怎么喜欢自己的样子。
但根据刚才那两个老师阅卷的结果，这学生其他科也一定是满分。
这样聪明的学生，一定是去京大的料子，哪个老师会不喜欢呢？
“虽然你没有写作文，但这对你来说一定不难吧？”雷梅问道。
季肴也是懒，短时间里写了这么多字，她手腕有些酸。所幸放了笔，没再写书面表达。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但雷梅知道，一个能在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多题还全对的学生，小小的书面表达不可能难倒她。
雷梅叹了口气，转而对苏兴邦说：“校长，季肴同学英语是125分。”
苏兴邦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点点头，示意在座的几位老师可以先走了。
“校长，现在可以给我请假了吧？”季肴说道。
她倚在窗边，窗户大开着，有风吹过她的脸颊，带起她纤细的发丝。
这里刚才人太多了，她有些烦躁。脸上虽不显，浑身却带了刺。
林霁尘见她坐立难安的样子，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糖。
花花绿绿的糖衣，是水果味的。
“要吃吗？”林霁尘摊开手掌。
季肴看着这只骨节分明且干燥的手，细细的掌纹均匀的排列着。而此刻这只手上，却放着一堆彩色的糖果。
有些违和，但又说不出来的诱人。
她挑了一颗白色的糖果，剥掉糖衣，是荔枝味。
没有那天的奶茶甜，但比奶茶好吃。
苏兴邦这里没有现成的请假单，只能随手撕了一页笔记本的纸，给季肴手写上了请假条，并在最后盖上了自己的私章。
“出去要注意安全。”
“谢谢。”季肴点头，指尖微动接过纸张。
上面只有姓名，没有请假时间，也没有请假事由。
这样的请假条交给俞德，她就放心了。
走出校长室，已经接近中午了。天气还是有些阴沉，季肴走在林霁尘旁边。
“今天谢谢了。”季肴微微仰起头，“请你吃饭？”
“乐意至极。”林霁尘笑道。
他其实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不吃早饭这种事，他很久没做过了。
“想吃什么？麻辣香锅？小龙虾？火锅？烤鱼？”季肴像是服务员一样报着菜名，“或者日料什么也行。”
林霁尘脚步不停：“中午就一个半小时，你想吃这些？”
季肴冲着他晃了晃请假条，上面的请假起始时间是今天。
他失笑道：“同学，你厌学情绪很重嘛。”
“是啊，哪有你手不释卷那样爱学习。”
这倒是有些恭维的意思了。
“没有，我是文盲。”
季肴奇怪地斜了他一眼，如果说他是文盲，那这世上估计就没有文化人了。
虽说下午去交了请假条就行，但两人还是选择的离学校比较近的一家小饭店。
有些简陋的店门，里边打扫得很干净。
“不叫琴姨吗？”
林霁尘从兜里掏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两张仔细的擦拭着桌子。
“我问过了。她说她吃过饭了。”季肴的目光跟随着他的手左右移动，“你不会真的装了个百宝箱吧？”
“让我猜猜，还有什么东西你拿不出来的？”
林霁尘笑了笑：“也没什么，也就是这衣服口袋大，装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甚至还带了之前季肴来心理咨询室找他拿的氟哌啶醇。
学校还有十几分钟放学，饭店里并没有人，菜也上得很快。
铺满干辣椒的水煮肉片，绿意盎然的青椒肉丝，红绿相间的鱼香肉丝，还有一盘油麦菜，与一盆番茄鸡蛋汤。
菜是季肴刚才去厨房外点的，林霁尘并不知道。
他看着这一大桌菜，挑了挑眉：“就我们俩，吃得完吗？”
“不止我们俩。”季肴看了一眼手机，陆依白说她马上就到。
学生陆陆续续地放学了，一群人蜂拥而至。
陆依白好不容易挤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个。
“萧光华，我都说了是肴肴请我吃饭，你跟着来干嘛！”
陆依白气鼓鼓地在季肴旁边坐下，看见对面的林霁尘，小声问道：“这是……”
“唔，心理咨询室的老师，姓林。”
“林老师好。”一听是老师，陆依白立马化身乖学生，乖巧的点头问号。
“那个，季肴。”萧光华站在一旁，没有立马坐下来，“听说你要走了，这顿饭我请你吧。”
“不用了。”季肴挥了挥手。
萧光华脸色有些难看，一开始觉得季肴这人很装，又太拽了，让他有些想挫挫她的锐气。但长久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人其实挺好的。
“愣着干嘛？先坐吧。”
季肴站起身，现在店里有些忙碌，她直接去找老板拿了一副碗筷。
而后放在萧光华面前。
萧光华脸色立刻多云转晴：“季肴，我是真的很欣赏你。”
这句话在林霁尘耳里，被自动转换成了“我喜欢你”。
他斜着瞥了一眼旁边的人，神色不变。
“嗯。”季肴连眼皮子都懒得抬，慢条斯理地撕开碗筷的塑封，向那盆水煮肉片发起进攻。
她原本打算今天下午交了请假条直接走，陆依白跟她做了两个月的室友，人不错，才想着顺便请她吃个饭。
本以为林霁尘在，他们可能放不太开。没想到林霁尘这人跟谁都聊得来，桌间气氛一直挺活跃。
除了季肴，嗯，她是真的在认真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