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鹿子邑给季肴做完检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没大碍了，你这高烧我估计今天晚上睡一觉也会退。”鹿子邑收起自己吃饭的家伙，看了一眼天色渐晚的窗外。
他还没吃饭。
季肴感觉自己好很多了，从床上坐起来，活动了下身体。之前不舒服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反而觉得有些饿了。
“我之后是吃这个新药了吗？”
“嗯。”鹿子邑回答道，“以前的药药效不够了。”
他这次来得及，手上药也没带够：“我明天回去给你再制作一批药，然后给你寄过来吧。”
季肴刚刚下床，正在穿鞋，听见他这么说，加了一句：“还有那个檀香。”
“？什么檀香？”鹿子邑把自己脚边的鞋踢给她，不解地问道。
“就是你给林霁尘那个檀香。”季肴真切的夸奖了他，“挺好用的。”
“那个檀香啊。”鹿子邑小声嘀咕了一声，“难怪他前段时间老是找我要，该不会是给你要的吧。”
季肴听力极佳，闻言笑了笑：“估计是的吧。”
“啧。”鹿子邑跟着她站起身，“他不会是想泡你吧？”
季肴原地怔愣了一秒：“天还没黑透你就开始做梦了？”
叩叩叩——
外边传来敲门的声音。
林霁尘手上还领着饭盒，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吃饭了。”
***
本来林霁尘打算的是带季肴回家，但邵光死活不让，还说生病的人不能吹风，反正家里这么多个房间，人多也不是住不下。
鹿子邑也附和，再三考量之后，林霁尘便同意了留下来。
季肴看着面前的白粥，很粘稠，散发着淡淡的米香。她又看了一眼其他人面前的麻辣香锅，默默叹了口气。
“我就不配吃点有味道的吗？”
林霁尘放下筷子：“我以为发烧的人不会有胃口吃重口的。”
“或许我是个不一样的人。”季肴同样面无表情，暗暗嗅了一下空气里的香气。
“原来如此。”林霁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也没办法，都没准备你的那份。”
“哦。”
季肴兴致缺缺，潦草地喝了几口粥，便跑去玩手机了。
这几乎一整天没看手机，消息挤满了锁屏页面。
主要还是班群里边的刷屏，几乎全是“她怎么是这种人，好恶心。”
“恶心加一”
“恶心加二”
“恶心加一百”
这样的话。
季肴顺着消息记录完整的看上去，是穆云的事情。
她有些诧异，她本来是打算今天吓唬完穆云之后再去做这些事，结果没想到已经有人帮她做了。
是谁？
林霁尘拿着戴温榆下午从心理咨询室带回来的小毛毯丢给她：“病人就得有个病人的样子。”
“林霁尘。”季肴接过毛毯，好看一双眼睛盯着他，“贴吧和微博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嗯。”林霁尘并不否认，在她身边坐下来，“对付这种人不就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季肴点点头，因为太过无聊，也有些好奇，她便去了微博贴吧凑热闹。
贴吧里第一条帖子便是将的穆云这件事，主楼并没有指名点姓的说这是谁，但放出的照片却很清晰。
比季肴存的图还清晰。
“你哪儿来的照片？”
林霁尘摸了摸下巴：“我说这地儿是我开的你信吗？”
那ktv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林霁尘在很久很久之前白手起家开的。但是后边出了事，他就没再管那家店，而是委托给了别人。
这也行？季肴暗忖，看不出来林大少爷也会做这样的生意。
她又接着看底下的回复，第一条被顶到一楼的，便揭露了穆云的身份。
“这女人我认识，好像是b班的吧？我记得她之前靠关系去的a班，结果成绩太差被刷下来了嘻嘻嘻。据说她还留过一级，在以前学校貌似也是打架什么的，所以才来的我们学校吧。”
季肴垂着头，看着不同人对穆云的批判。里边也有一小部分人提到之前季肴的事情，但很快就会被人骂——季大校花那个只是坐在车上，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穆云这都靠别人怀里了，这也能比？
还有些歪了主题的——再说了，季肴坐那车近千万诶，要换我我也愿意。
也有抓住重点的——我就说这女人怎么眼熟，是a班的穆云吧？不对，是b班，我就说我好久没见过她了，原来是去b班了啊。
“很好看吗？”林霁尘看着她，嘴角似有笑意。
比起白天时她憔悴的模样，现在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她好看多了。
“一般吧。”季肴随口答道，她躺了一天了，看看八卦挺好的。
只希望穆云不要再有事没事来找她麻烦了，她懒得应付。
她又接着打开微博，看了几眼博文。跟贴吧的环境不同，微博底下几乎都是在感叹现在这种风气的。
“谢了。”
“不用客气。”林霁尘微微俯身，“小的愿意为肴姐效劳。”
季肴想起鹿子邑说的那句话，反问道：“你不会真的想泡我吧？”
她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自己跟林霁尘相处的模式，他一开始，不是只是为了保护被害者吗？
林霁尘唇角勾起，声音有些低沉，但却格外的诱人。
“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呢。”
？？？
一向思维敏捷的季肴木了，刚刚林霁尘说的什么？
她难得磕巴了两声，丢了毛毯：“林霁尘，天黑了你开始梦游了？”
林霁尘坐在原地没动弹，看她像只受惊的动物一般跳起，有些好笑。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季肴这幅模样。
房间里没有暖气，乍一下失去了毛毯的季肴有些冷：“我今晚上睡哪儿。”
这句话她是对着不远处正在请教鹿子邑问题的邵光说的。
鹿子邑本来就被缠得有些烦，这小子不只问学术上的问题，还老是问些奇奇怪怪的比如“你大学是不是真的被室友追求过”这种狗屎问题。
要不是因为寄人篱下，小肴儿也还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耐着脾气跟邵光说话，估计老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邵光不怎么情愿地指了个房间方向：“房间里什么都有，被套也是才换的，可以直接睡。”
“那我先去睡了。”季肴转身就走。
林霁尘也不气恼，轻飘飘地说：“肴姐，我等你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