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夜晚凉意很重,浓厚的乌云将月亮隐在背后,外边有些昏暗不清。
晚自习是雷梅的英语课,季肴所幸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住了别人的房子,倒还没跟别人当面道谢。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季肴单纯的不想上课。
她单手拎着背包,准备直接去心理咨询室。原本都已经走到楼下了,她又将踏上台阶的脚收了回来。
既然是感谢,是不是空手去不大好?
直接给钱这种事有些没诚意,林霁尘也并不是缺钱的人。
季肴抬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窗户,掉头往学校后门的商业街走去。
“所以你这奶茶是为了感谢我?”林霁尘淡淡地看着季肴手里拎着的两杯奶茶。
“嗯。”季肴将奶茶放到桌上,她并不知道戴温榆不在,所以买了两杯。
“哪杯是我的?”林霁尘放下书,声音带了一丝笑意。
他倒是没想到,季肴也会喜欢这些小女孩喝的东西。
季肴在桌子这边坐下,随手推了一杯过去:“两杯都一样。”
“你们高中生不是还有什么半糖少糖这一说吗?”林霁尘接过来,触手温热。
来这儿的学生虽然少,但也经常有过来借机打望的。偶尔也能听她们说起,这些甜腻的东西。
季肴摇摇头,她对这些没太大要求。
窗外起了风,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敲在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戴温榆呢?”季肴低头抿了一小口奶茶,甜甜的,没什么营养。
林霁尘埋着头,一边看书,一边拿着笔在书上圈圈点点:“回京城了。”
距离猴子被捕已经过去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再找不到关键证据,就只能释放他了。
季肴点点头,多半是因为上次案件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问道:“那个猴子,应该不是主谋吧?”
林霁尘一愣,他没想到季肴会这么问。
见他表情不对,季肴紧接着说道:“不方便说就算了,当我没问。”
这一点她是明白的,林霁尘看上去并不像是普通人,有些案件,的确不能轻易向外人说。
林霁尘沉吟了片刻,随机打开抽屉将里边的宗卷拿了出来。
按照规定,季肴其实算是当事人。
“你认识这两个人吧。”林霁尘用笔尖指着纸张上的“季大明”两个字,黑色的墨水在洁白的纸张上印上了一个点。
季肴飞速将宗卷扫了一眼,跟之前自己在spo查到的差不多。只是这毕竟是初版,加上spo收录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并不会太详细,所以这宗卷上讲的东西完整许多。
“嗯。”
林霁尘一直在观察季肴的神情,她眼中并无波澜,仿佛这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你一点也不惊讶。”林霁尘也跟着面无表情,捧起奶茶喝了一口。
有些腻,他将奶茶放到手边,不动声色地用茶水漱了漱口。
“我应该惊讶吗?”季肴把宗卷推回去。
“看完之后没点别的想法?”
“我应该有想法?”
林霁尘低声说道:“这些在宗卷上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他看向季肴的眼,后者神色淡淡。
“他们家中的子嗣都在很小的时候失踪了。”
季肴瞳孔一缩,林霁尘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她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都失踪了?很小的时候?
林霁尘见此,叹了一口气:“所以季肴,上次我叫你小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的意思是?”
其实季肴猜了个大概,但她不确定,这个可能性让她后脊有些发凉。
“猴子他们sha人,并不是为了折磨或是怎样。”林霁尘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面前小姑娘的表情,“他们更像是在追问某个人的下落。”
“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这些人家中小时候消失的子嗣。”
一向淡定的季肴表情也有些复杂,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变tai,以折磨人为乐趣,那么他们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并且,你觉得光凭猴子一个人,能在一个星期里杀掉这么多人?”
“最重要的是,季肴,那些失踪的人,档案全都查不到。”
换句话说,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虽然林霁尘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季肴明白。
“你查过我?”
林霁尘往后一靠,难得的有些随性:“什么都没查到。”
他笑了笑:“就跟那些小孩儿一样。”
季肴心中暗忖,结合林霁尘给她说的这些,这条线逐渐明亮起来。
“抱歉,我出去打个电话。”
林霁尘只挥手,示意她随意。
季肴从沙发上拿出手机,她走得匆忙,没注意到林霁尘有些暗闪的眼神。
如果他没看错,那应该是自家还没正式上线的手机吧?那后边的竹叶还是他亲手画的呢。
这小姑娘,越来越有趣了。
季肴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只觉得双手有些颤抖,她找到备注1的号码打过去,一边在门口踱来踱去。
“小肴儿?”
“是我。”
“研究院还在找我。
“而且他们还sha了许多人。”
季肴一连三句话给鹿子邑丢过去,差点把鹿子邑问懵了。
“你怎么知道?”
“啊,在别人那儿看到的。”
鹿子邑知道季肴有些奇奇怪怪但又偏偏很有能力的朋友,比如上次那个开直升机来接自己的人。
“消息可靠吗?”
“嗯。虽然我没有肯定的证据,但我直觉告诉我,他应该是在找我。”
鹿子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找到你吧?”
“不清楚,但至少现在还没有找上门来。”
有些微烫的屏幕贴在她耳畔,季肴脸色阴沉。如果是之前,她倒是不怎么怕研究院找上门来,但现在,她有些怕。
因为纪琴。
“啊,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鹿子邑也有些焦虑,研究院老早就怀疑过自己,小肴儿肯定是不可能来自己在京城的大本营的。
当下看来,他除了给小肴儿多准备点药之外,还真的做不了什么。
钱?他可没有小肴儿有钱。
“不知道,但是我想让纪琴走,我现在身边不安全。”
鹿子邑哑然。
纪琴好不容易答应去宁城,现在又让别人走,这也太……那啥了吧?
但,他也知道,小肴儿考虑的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