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楼的时候，季肴离章夏槐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当章夏槐扑下去的时候，她一时没能抓住人。
只听扑通一声，章夏槐狠狠的倒在了地上。
“嘶——”
剧烈的疼痛从膝盖上传来，好在穿的是训练服，长裤长袖的，不然此刻她的腿一定惨不忍睹了。
季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身边，将她拉了起来。皱着眉，问道：“摔着哪儿没有。”
“疼……”章夏槐眼泪都快疼出来了，尤其是手掌，火辣火辣的。
拿起来一看，已经被磨破了一块皮。此刻正泛着血丝，看上去极为凄惨。
季肴看了一眼她的手掌，都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就行：“腿呢？”
训练服很宽大，章夏槐小心翼翼地捞起裤脚，往上卷。
膝盖红红的，倒是没有破皮。
“估计明天得紫很大一块。”季肴叹了口气，“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教官那边我帮你请假。”
章夏槐思考了两秒这个办法的可行性，而后摇了摇头：“不行，教官肯定以为我是装的。我还是自己过去请假吧。”
这段时间，万成济对学生们的态度都有目共睹。更何况，她能隐隐看出来，万成济之前一直在有的没的为难季肴。
要是现在还让她去给自己请假，这不是找骂是什么。
到底是犟不过她，季肴只好扶着她，慢慢地一步一步的朝着操场走去。
等走到的时候，老早就超过了二十分钟的时间限制。
“你们俩，怎么回事。”万成济大老远见着两个人走过来，沉声问道。
“报告，章夏槐同学受伤了。”
季肴的手还在章夏槐的腰间抱着，连立正也没做。
而章夏槐直接将手摊开，露出了自己还在火辣火辣疼的掌心。
万成济到底是男人，以前也参加过那么久的训练，实在理会不了这么点疼为什么会疼得这么厉害。但也只是沉声说道：“那就归队！”
所有人都还没开始跑步，都在等着她们俩人。
但季肴迟迟没动。
万成济拧着眉头，碍于这姑娘跟林霁尘认识，好像还关系匪浅的样子，便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章夏槐同学手伤了，我想她没办法参加今天的训练了。”
今天要训练的，是射击课。
就算不跑步，但她这手已经成这样了，那枪就算是气弹枪，但后坐力也会让她的手再掉一层皮。
更何况，要上课，还必须要先跑步热身。
“只是这么点皮肉伤，难道还要请假？”
万成济开始搞不懂了，难道是季肴自己不愿意上课，所以才想要同学请假，自己好陪同吗？
章夏槐拉了拉季肴的衣袖：“算了，没事，我可以的。”
只是射击课，没关系的。
季肴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说道：“是的，要请假。”
态度坚决，不容拒绝。
万成济眉头紧蹙，哪怕这女孩儿跟林霁尘关系再好，如此这般的态度，还是令他有些不舒服。
“行，你要请假是吧。”他忽然转身将摆在一旁的气弹枪拿起来，“十枪，只要你能全部命中，且都在六环以上，我就准你的假。”
这虽然称不上为难，但也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他不是第一次带军训了，以前那些学生，第一次上手的，十枪能全部命中都算是有天赋的了。
当然，十枪全部都在六环以上，这是考核要求。
“也不是为难你，你只要命中，就算你今天考试成功。那么自然可以请假休息。”
季肴听完他的话，愣了好几秒。
其他看热闹的学生，都以为她是被这刁钻的要求给震慑到了。
毕竟，这里在座的，有几个学过射击啊。
章夏槐再次拉了拉她的衣袖：“算了吧肴肴，我真的没事的，你别和教官杠了……”
“啊，那倒不是……”季肴似笑非笑，“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罢了。”
万成济听见她大言不惭，有些失笑。将气弹枪递给她：“话可别说太满。”
他不是没见过这样自信的人，以前他带过的学生里也有那种军事迷以为自己很厉害，结果等真的上手时，十枪里边有五枪都是脱靶。
季肴挑了挑眉，拿起了气弹枪。
而万成济还在耐心地给她讲着如何才是握枪的正确姿势，但下一秒，季肴直接端起了枪。
她眯着一只眼，以极为标准的姿势，寻找着靶心的位置。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见她动作如此标准，万成济直接停止了说话。
这姿势，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新手可以摆出来的。
下一瞬，季肴已经找到了方向。
几乎是连续的，没有间隙的，接连十道响声，振聋发聩。
所有人都安静了。
不管是看热闹的，替季肴捏了一把汗的，还是站在一旁等待结果的万成济，都沉默了下来。
别人看不清楚，但万成济可看得清清楚楚。那五十米远的靶心，只有一个洞！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要不她打中了一枪十环，其他全部脱靶。要不就是，她十枪都命中了同一个位置。
万成济沉默了片刻，朝着靶环走去。
季肴站在原地，将有些发烫的气弹枪放下。刚才专注的模样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她一贯的痞里痞气。
待万成济走到那靶环前，才看清楚了结果。那正中心的弹孔稍大，一看就是气弹不停打击上去的结果。他不信邪，又往周围找了找，根本没有所谓的脱靶的弹痕。
所以，季肴真的是十强全部命中了十环！
他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季肴。
坦白说，他也能做到十枪全部命中。但也不意味着，他就能连续开十枪。
这气弹枪的后坐力就算比真枪小，但绝对没到可以连续开枪，而不受后坐力干扰的地步！
这个女孩子，是bug吧？
看见万成济有几分僵硬的表情，季肴便知道他已经确定了结果。便对着不远处的人伸了伸手：“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章夏槐有些迷茫地张了张嘴，显然是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季肴叹了口气，忽略了队里其他同学的奇怪目光，缓缓朝着她走去：“走吧，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