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肴微微眯着眼,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霁尘很安静地站在她旁边,拿着手机在给谁发着消息。
不多时,苏兴邦果断签了字,把请假条递给季肴。他虽然好奇,但却没问。
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请假不找班主任,而是直接带着林霁尘来找自己。
不过,这还是他任职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遇见,有人在高三直接请假到高考。
“好了,在家也要多看书,别丢了进度。”
“嗯,谢谢您。”季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出了门。
“要去心理咨询室坐坐吗?”林霁尘开口问道。
季肴点点头。
教室里已经恢复了开始的嘈杂,穆云不知道去哪儿了,她的座位依旧散乱,没有人敢去帮她收拾。
见季肴进来,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肴姐,没事吧?”陆依白略带担忧地问道。
虽然已经习惯了大佬的做事风格,但这次在学校里动手,她还是止不住有些担心。
毕竟穆云家境,可称不上普通。
季肴摇了摇头。
“没什么。”说完,她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林霁尘就站在门外没有进来,明明是笔直地站在那里,却不知怎的,让人感受到一丝慵懒。
他不经意间朝着教室里看了一下季肴的进度,不过一眼,让班上有些女孩直接红了脸。
“他好帅。”
“是季肴的哥哥吗?”
“以前从来没见过。”
“难怪季肴长得这么好看,原来是家庭基因好。”
班上的女孩们窃窃私语着,只有季肴,置若罔闻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她本来东西就不多,除却平常上课要用的课本以外,就是几本她自己的书。
厚厚的几本英文原文书。
陆依白对季肴那几本书老早就很感兴趣了,封面上的英文她也认识,就是连起来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肴姐,你收拾东西干嘛?”
“回家。”
“回家?”陆依白大惊失色,“你要退学?”
陆依白的声音很大,哪怕是坐在最前边的学生也能听见。此时纷纷转过头来,看着季肴。
“别啊肴姐,不就是你动了手吗?我们去找俞老师好好说,记大过也比退学好啊。”
说话间,陆依白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她是真的喜欢季肴这个朋友,一直都是。
苏子石上完厕所回来,正想来问问季肴怎么处理的,就听见陆依白的声音。
于是,他虽然面容没有陆依白那么惊慌,但也很诧异。
“肴姐,学校准备……那啥你?”
苏子石本是想是说“开除”,又觉得这样说有些伤人,犹豫了下便没有说出口。
季肴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不是,我说,你们哪只耳朵听见我是退学了?”
她有些服气,但同时心底也有些感触。
“啊?”
“那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几乎是同时,陆依白和苏子石问道。
“朋友,你有没有听说过,请假这个词?”
季肴看了两人一眼,才继续把桌上的东西往书包里塞。
“请假?”陆依白怔愣着,“请什么假?”
苏子石急忙忙问道:“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你现在请什么假?”
而且看季肴这阵仗,就像是要把学校所有东西全都带走一般。
季肴手上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但说话却格外慢:“就是请假,下个月直接回来考试。”
啊,直接请到高考,虽然很令人震惊,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听就是肴姐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你这学期就不会回来了吗?”
陆依白顿了顿,惊讶之后平静下来,缓缓问道。
“嗯,大概吧。”季肴没抬头,把桌上最后一本书装进书包里。
剩下的那些课本,她统统丢进了脚边的一个纸箱里。
外边的林霁尘不经意看了一眼,见她东西全都打包装好了,才走进了教室。
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我拿得动。”季肴叫他来,可不是让他来当免费劳动力的。
林霁尘却自顾自的,没有松手的意思:“我知道。”
“但是既然我在,那就我来吧。”
陆依白看着要走的两人,想了想,开口说道:“等一等。”
她弯下腰,从自己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那笔记本放在最上面,一看就被爱护得很好。
“这个,还给你。”
季肴定睛一看,是上次她请假时,给陆依白的那本状元笔记。
“你留下吧。”
那本笔记放在她这儿,估计她也不怎么看。
“不行,我在学校嘛,不懂的可以问老师。但是你回去了,还是把笔记本带上吧。”
陆依白见季肴不怎么想收的样子,又接着说道:“我们说好了要一起考京大的嘛。”
她一副“你今天不收就不能走”的样子,让季肴结结实实的叹了口气。
“我有复印件,你拿去用吧。”
那上边的东西她很早之前就看过了,现在拿回去的确也用不上。
“啊,真的吗?”陆依白有些不相信,迟疑地问道。
“真的,比真金还真。”
“好吧。”陆依白半信半疑地收回了手。
这笔记不愧是状元笔记,上边很多东西都能让她茅塞顿开。不过短短时间里,她成绩比以前提升了很多。
“对了,肴姐……”苏子石在旁边扭扭捏捏半天了,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话。
季肴侧目看向他。
“怎么了。”
“你走了的话,那比赛怎么办?”
比赛的规定是小组成员必须要有五个人及其以上,现在季肴这一走,他们队伍人数就不够了。
“我暂时还不会离开宁城,会等比赛完之后再走的。”
季肴不是个喜欢给别人制造麻烦的人,尤其是这几个人都是真心把她当朋友。
“那就太好了!”苏子石兴致高了些。
“那我先走了。”
季肴站在门口,朝着陆依白和苏子石致意。
眼神也变得有些悠远。
上一辈子没能得到的东西,没想到这一辈子还能重新来一次。
“走吧。”林霁尘站在她旁边,轻声说道。
“嗯。”
五月的天黑得越来越晚,火红的晚霞缀在天际,落在两人背上,拉长了身影。
谁都没有再说话,却安静得像是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