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起,第一节课是英语课。
以前的英语老师回家休产假了,现在代班的是a班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
一个喜欢浓妆艳抹的中年女性。
雷梅走上讲台环视了一圈,带过的风掀起了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嗅觉灵敏的季肴忍不住蹩了蹩眉。
“上课,我是你们的代班英语老师,你们可以叫我misslei。”
“英语课代表呢?跟我讲下你们学到哪里了……”
季肴扫了一眼崭新的英语书,又合上了。
旁边的陆依白有些好奇地看着季肴,刚以为她要做什么,结果季肴直接趴下了。
???
虽然是英语课,虽然您老以前也没怎么听课,但也没这么直接地趴下睡觉吧?
季肴哪儿管这么多,她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快死光了。她有些认床,昨天三点多睡下之后,一直辗转反侧。
几乎是快天亮了才睡着。
但所幸季肴前排坐的男生各自很高,几乎将季肴整个人挡住。所以雷梅一时半会儿没有发现她,而陆依白见此也只能尽量给她把下风。
同学们的朗读声跟催眠曲一样,季肴很快就陷入了熟睡。
学校好啊,学校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可以安稳地睡觉。
穆云看着趴着的季肴,努了努嘴,她就是见不得季肴这般。
雷梅环顾了一圈:“你们先复习一下上节课讲的内容,十分钟后我会抽查提问,看看你们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她原本就不怎么想来带b班,如果不是校长硬性要求,她压根就不会来。
班级上顿时响起有些嘈杂的朗读声和交谈声,雷梅站在讲台上,随意地看着自己的课本。
穆云突然心生一计,翻开书,佯装有一道题不会,举起了手。
只要雷梅走下来,肯定就会看见季肴。
虽说她在a班算不上尖子生,但毕竟走了点关系,所以雷梅认识穆云。此刻在b班见到曾经的学生,又见她举起手来,自然地拿起书往下走,和颜悦色的准备给穆云解答难题。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的距离,雷梅的快步在穆云眼里却成为了慢动作。
因为环境有些嘈杂,季肴不耐烦的关了个边继续睡。
这一次的动作有些大,雷梅不瞎,一眼就看见了趴着睡觉的季肴。
她厌恶地蹙起眉,最讨厌这种不认真听讲的学生了。
雷梅走到季肴的桌子旁边,用书敲了敲桌子。
周围原本正在读书的几个同学停了下来,陆依白在很认真地看书,没看到雷梅过来。现在听见声音,惊慌失措的用手肘碰了碰季肴。
穆云看见这一幕,勾起了唇角。
这一次,她总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了吧?雷梅这个人有个习惯,那就是被她抓到的不听课的学生,她会让学生站到最后一排或者教室外边去。
穆云十分期待看到这一幕。
“我说这个同学,这是教室不是寝室,你想睡觉的话就请个假回去成吗?”
见季肴没有动静,雷梅改用手敲了敲桌子。
这一次,整个班级都安静了下来。
季肴缓慢的将埋在手臂里的头抬起来,满脸的不耐烦。
“怎么?不服气?”雷梅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季肴。
季肴没说话,眼底肉眼可见的血丝让她整个人眼神看上去有些恐怖。
她就那样直愣愣地望着雷梅,一声不吭。
雷梅也来了气,在a班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学生的。明明是自己上课睡觉做错了事,被老师叫醒还一脸狠意。
这样想着,雷梅翻开了书,指着上面的一篇课文:“别说我为难你,你要是能把这篇文章读出来,就说明你不需要上课了。”
“我做主让你睡一节课。”
季肴扫了一眼那篇课文,捏着的拳头松了松。
她讨厌睡觉的时候被人强行叫醒,让她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
“读不出来?”雷梅差点失笑,读不出来才正常,这篇课文不但长,而且大多数都是没有教过的生词。原本就是选读篇章,她在a班甚至没有讲过这篇课文。
“读不出来就给我站到最后边去听课。”雷梅刚想收起书,就被季肴抬手打断了。
明明是温暖的教室,季肴的手冷得冰人。
她直接拿过课本,开始读。
标准的发音,连贯的语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虚音发得太过地道,导致很多单词听起来像是被略过了一样。
但最让雷梅惊讶的,是季肴念完第一段,就没再看书了。
她几乎是一定盯着雷梅背完了整篇课文,甚至一词未错。
穆云恨得牙都快咬碎了,班上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季肴。她怎么能!明明是想让她出丑,怎么能让她出尽了风头!
但她并不知道,季肴的起床气大到可怕。
以前还在研究院的时候,奖惩机制是一并的,甚至可以说惩罚机制比奖励更过分。研究院不允许私自外出,也不允许私自跟外界联络。但季肴一心想着逃跑,在外出做任务的时候,会故意拖延几天。有一次被发现,便被强制带回。那一段时间,季肴没睡过觉,一旦有入睡的征兆,就会有人用电流唤醒她。
一开始这是惩罚,到了后来,也是实验。
因为那群人想要看看,人在不睡觉的情况下,多长时间是极限。
那一整段时间,季肴眼底的血丝没消过。哪怕她真的天赋过人,身体机能超出常人太多,也扛不住这样非人的惩罚。
以至于到了后边她已经出现了精神崩溃的迹象,如果不是担心她会就这样疯掉,或许实验还会继续下去。
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极其讨厌睡觉的时候被叫醒。
她会忍不住暴躁,就像是以前在实验室那样。
雷梅还没反应过来,季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不惹是生非,是季肴现在的座右铭。否则,她早就踹了门离开了。
但乖巧懂事更不是她的人设,背完那篇课文,她径直坐下,继续趴着睡觉,丝毫没有在意雷梅的情绪。
话是自己说的,雷梅再生气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将气撒到刚才举手的穆云身上。
“你怎么回事?”
穆云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课本上的一道题,她本来就没想过真的叫雷梅过来,所以题也是随便找的。
“这么简单都不会?”雷梅眼睛几乎将穆云瞪穿,“你以后别说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而季肴此刻,无视了雷梅的大嗓门,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