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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若叶再次见到云宛绮,就是在云一鹤的住处,这时距离上一次见到她又过去了两天。
云一鹤故意拖延了两天,才派人去通知已经焦头烂额的云宛绮。
在没有收到云一鹤的消息之前,云宛绮确实很烦躁,四穹炼丹阵开启在即的当口,凰若叶却失踪了,她已经想尽办法,想让与此事有极大关联的云鸣玉开口,可云鸣玉始终不承认他知道凰若叶的下落。
与此同时,在云栖峡谷偏僻之地发生的突破异象,同样让云宛绮感到不安。
两天前,当云宛绮匆匆赶过去时,树林里除了负责搜寻的那些手下,已经别无他人,云宛绮亲自在那个可疑的山洞中检查过,里面确实有突破残留的痕迹,而且可疑确定,此人突破的是化灵境。
但其他信息,云宛绮无法从仅有的状况中推断出来。
据她的手下汇报,当时他们看到的图案是飞鸟的形状,但她想再问得详细一点时,那些手下却含糊其辞,答不上来,有的解释说图案的一部分被树林遮挡没有看清,有的则不知道如何形容那只飞鸟的具体样子。
云宛绮虽因此有些气恼,但她这些手下确实也无大过,责罚他们毫无用处。
在云宛绮的认知里,突破过程中会出现灵气异象的神族,几乎都是血脉力量较为特殊的神族,像他们云栖族,大境界突破的时候最多产生灵气汇聚的现象,是不会出现灵气在上空形成特殊图案的场景的。
而那些会有此种现象的种族,形成的图案也是和他们种族的特性,息息相关。
飞鸟的形状,而且是他的手下不认识的飞鸟……凭借这一点,云宛绮就可以排除许多她认识的种族。
而剩下来无法被排除的,都是云栖族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自己的地盘上,出现这么一号人物,云宛绮说不慌,那是自己骗自己。
而且,云栖峡谷的出入口都被严格把控着,如果有别的种族的人进来,云宛绮不可能不知道。
最近唯一以外族人身份进入峡谷的,只有身份模糊不清自称是银翼族人的“银若叶”,并且她展现出来的修为是虚灵境上阶,现在又处于失踪状态。
云宛绮在斟酌过后,很快便将怀疑落在“银若叶”身上,她几乎符合所有条件,但有一点却让云宛绮想不通——她是被假扮的守卫带走的,这一点那些监视在门外的手下都可以证明。
难道这一切的确和云鸣玉无关,是她为了隐瞒身份,自导自演?
可云鸣玉确实在前几次凰若叶发生的“意外”中动过手脚,尤其是丹阁那一次,云宛绮基本已经确定造成丹药炉爆炸的罪魁祸首就是云鸣玉,他在送去炼丹阵的材料中添加了其余杂质,这才导致事故的发生。
所以,云宛绮才会将严厉的家法施加在云鸣玉身上,她确定自己没有冤枉了他。
正当云宛绮想再去审一审云鸣玉的时候,云一鹤派来的人出现了。
于是,云宛绮在云一鹤的住处见到了被“救”下的凰若叶。
云一鹤的话,云宛绮不敢质疑,她十分信任族中的两位长老。
“繁锦湖?!”当云宛绮听到这个地点的时候,竟然被惊了一下,如果不是此话是从云一鹤的嘴里说出来的,她或许不会相信。
只要是云栖峡谷的人都知道,那片湖是一块名副其实的“凶地”。
繁锦湖是天然形成的,自带迷惑人心的效果,会让人产生严重的幻觉,因此,那片区域的外围设有专门的路障,以防止族中的人误入其中。
云一鹤会突然去那里,虽然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不能解释,因为繁锦湖的特殊性,湖边和湖中都会生长出比较罕见的植物,这些植物都是炼丹的宝贵材料。
云一鹤痴迷炼丹,确实有可能需要到那里取材。
而且以云一鹤的修为,如果提前服用克制的丹药,在繁锦湖边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
凰若叶朝着云宛绮点了点头,声音略有些沉:“我看清了那名守卫的长相。”
云宛绮心中一突,反倒紧张起来:“那你可认识他?”
凰若叶意味深长地看着云宛绮:“不识。”
“但若是再看见他,我肯定能认出来。”凰若叶在停顿后,补充道。
“我会把伤害你的人找出来,给你一个交代。”云宛绮刚刚放下的心,又忽然悬起,言辞间却显得十分镇定:“不知你身体恢复得如何?”
云宛绮转移话题显得很生硬。
凰若叶顺着她的话答道:“有长老助我疗伤,已经恢复了大半。”
“那就好。”云宛绮接着道,“等你的身体彻底复原,便可以开启正式的四穹炼丹阵,各项准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你了。”
“我也想尽快完成这件事。”凰若叶平静地说道。
只要此事一了,她与云宛绮的契约,就只剩下接受对方的资源供给,什么家族争斗,都不会再和她有一点关系。
凰若叶已经从云宛绮的言行中,看出了保护的姿态,那个几次三番对自己动手的人究竟是谁,她或许早已知晓。
只不过,家族内部的争斗,又怎么可能让她一个外人知道?
如果真像凰若叶猜测的那样,那罪魁祸首就是云宛绮的某个儿子,云宛绮难道会主动将她自己的儿子交出来吗?
家丑不可外扬。
“既然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我送你回你的住处吧。”云宛绮道,“以后若是我派去的人,都会严格验明身份,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必了,就让她先住这里,一天后,我会带着她前往丹阁。”云一鹤出言道。
云宛绮怔了一下,她大概是没想到云一鹤长老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上一次云一鹤将凰若叶留下,是为了给她进行治疗,而这一次,从凰若叶现在的状况来看,分明没有很严重的伤势。
“那麻烦鹤长老了。”云宛绮还是回答道。
至此,凰若叶继续留在了云一鹤的住处。
待云宛绮走后,凰若叶忽然说道:“你们早就知道袭击我的人是谁。”
凰若叶的话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云一鹤略微沉吟:“你说错了,她也是刚知道不久。”
顿了一下,云一鹤看向凰若叶的目光有些深沉:“契约以外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如果伤及云栖族的利益,我也不能保你。”
“我会找到他的。”凰若叶冷声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去。
云一鹤看着凰若叶的背影,忍不住蹙了蹙眉,两天前他在凰若叶身上感受到的杀意,可不是虚的,冲动之下,她或许真的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或许应该好好提醒一下云宛绮。
凰若叶回到自己休息的住处,直接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纷杂的念头却在这一刻涌入脑海,一幅幅设想中的情景渐次浮现,让凰若叶苦不堪言。
太乱了,太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凰若叶竟就这样睡着了,她很少真正意义上的休息,大多时候,她选择的放松方式是修炼。
凰若叶是第二天被一阵急促的敲门惊醒的。
是云一鹤派来喊她的,他们该去丹阁与云宛绮和云浮海汇合了。
天玑造化丹的炼制地点依旧在丹阁,只不过不再是他们之前演练炼丹阵的地方,而是在丹阁的最顶层,一块开敞无比,一眼望不到边的地方。
上方的屋顶是镂空的,有天光从空隙处投照而下,将此地衬托得更加敞亮。
凰若叶随着云一鹤来到这里时,云宛绮和云浮海已经在了,两人在各自的位置上端坐,神情严肃。
云一鹤也走到他的位置坐下,微微阖眸。
凰若叶注意到,他们所坐的方位,和之前演练时的一样,她自己的位置依旧是离大门最近的地方。
这或许是为了能让凰若叶迅速适应一个新的环境。
毕竟对于凰若叶来说,炼丹阵的确是一个新鲜事物,环境的变化很有可能会影响在炼丹阵中的发挥。
云宛绮想得很周到,她实在不想让四穹炼丹阵的开启再横生枝节,尽管云鸣玉已经被她软禁起来,但天玑造化丹一天不完成,她就没法彻底安心。
四穹炼丹阵在几经波折之后,终是正式开启。
处于炼丹阵中的凰若叶,精神也高度集中起来,只要将天玑造化丹炼制成功,她就可以专心研究凝魂玉,这将离她的目标更近一步。
念想便是动力。
明亮的空间里顿时升腾起四道神力,绿色和金色彼此交融地出现在阵法的中心,丹炉中被炼化的材料层层叠加,是不是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
四人皆是一丝不苟地做着手上的工作,他们此时的目标只有一个,为了神品高阶的天玑造化丹。
如此高品阶的丹药,又必须以炼丹阵炼制,其难度已经达到了两位长老所能掌握的顶点,凰若叶也体会到正式炼丹与演练的不同之处。
因为材料的限制,所以在演练九阶炼丹阵的时候,是没有采用所有实物的,尽管在九阶以下的炼丹阵中有过真材实料地演练,但那感觉和顶级炼丹阵的实物炼制完全不同。
就比如此刻,凰若叶能明显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那是精神高度集中后,如履薄冰,不敢出现分毫差错的压力。
云宛绮也说过,天玑造化丹的材料只有完整的一份,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并且只能成功。
凰若叶当时并不觉有什么,可真正参与进来,她却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莫名紧张的氛围。
璀璨的光芒在炼丹阵的内部不断闪烁变幻着,它们的每一个变化都意味着天玑造化丹离成型更近一步。
这场颇为庄重且盛大的炼丹阵,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
当云一鹤发出“收”的号令时,所有人将最后一道工序作用于炼丹炉中,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炼丹炉的上方,紧张地注视着,就连凰若叶都不例外。
即便是几分钟的等待,此刻也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凰若叶看到一道雪白的光柱从丹炉冲天而起,直入屋顶外的天空。
隐约有一股含蓄的药香在屋中弥漫开来,即使寡淡,也让人忍不住多吸两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冲天的光芒逐渐淡去,云一鹤第一个起身而立,手中持有一装丹药的瓶子。
这瓶子和凰若叶以往见到的不同,这瓶子是翠绿色的,像是玉做的,周身的光泽十分圆融。
云一鹤轻施神力,将悬浮在半空的丹药引入瓶中。
瓶口被盖上,所有多余的光芒尽皆消散。
“成功了。”相比于两位长老的淡定,云宛绮就稍显激动,她同样站了起来,握住了那翠绿的丹药瓶子。
“事不宜迟,拿去给思言服下吧。”云浮海出声道。
“好,我这就去。多谢两位长老,还有若叶姑娘。”云宛绮向在场其余三人一一点头,匆匆表达谢意之后,便冲出屋外。
凰若叶亦没有停留,但她却不像云宛绮那样着急,她不急不缓地朝丹阁楼下走去,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处。
九阶炼丹阵,确实让她的精力和体力都有很大的消耗,即便有木凰之力加快恢复速度,仍有些盈不补缺的感觉。
不过,仍时刻戴着面纱的她,并没有向外人表现出来。
然而,就在凰若叶正在下楼的时候,下方忽然传来惊怒之声,伴随而起的,还有打斗之声。
声音是云宛绮的,凰若叶很确定。
不仅是凰若叶,云浮海和云一鹤也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两位长老当即想都没想,原本显得气定神闲的他们顷刻间越过了凰若叶,以极快的速度向楼下冲去。
能让云宛绮在丹阁中动手,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凰若叶看着两位长老的背影,眼中一抹盎然的兴趣一闪而过。
炼丹的过程一切顺利,现在丹药都炼制成功了,反而出事了?也不知谁这么大胆,敢在云宛绮和两位长老的眼皮底下动手。
这么想着,凰若叶不禁加快了步伐,她确实被勾起了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