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祸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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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凰若叶住足,宛如寒星一般的眸子认真地看向贺黎:“在哪里?”

  “丹房左手边的第三间。”贺黎笑意吟吟地回答着,为了快速收拾出这间能够使用并且离丹房最近的屋子,他几乎派上自己这院中所有手下。

  凰若叶余光瞥了一眼那个方向,对于贺黎如此示好的目的,她心知肚明。

  “费心。”凰若叶利落地回答一声,再一次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贺黎的视线尽头。

  贺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让凰若叶答应与他讨论炼丹之事确实是地狱难度的,可一想到凰若叶的身份和她拥有的炼丹之能,他的心尖就痒得很。

  他钻研炼丹确实晚了些,到如今虽只有短短数年,却沉浸其中难以自拔,人在面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时总是很难放弃。

  凰若叶看到了贺黎所说的那间屋子,光线本就很明朗,她一推开门,将更多的光亮裹挟入屋。

  呈现在凰若叶视线中的一切都是崭新的,空气中连一丝浮尘都难以被捕捉到。

  这间屋子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不久的。

  越过一片屏风,凰若叶看到了床榻上的水玉,离床边不远的地面上铺设了一块看起来十分舒适的垫子,阿摩正趴在上面,眸中一片明澈。

  凰若叶率先向阿摩走了过去,将刚制好不久的药膏取出,仔细地涂抹在阿摩的四爪上。

  阿摩很乖,安静地配合着凰若叶伸爪收爪,直到结束的时候它忽然用额头蹭了蹭凰若叶的侧脸。

  凰若叶有些意外,随即她伸手抚了抚它的脑袋,毛绒绒的触感让人感到极为安心。

  处理完阿摩的伤势,凰若叶稍稍放下心,这药膏应该能够让阿摩彻底痊愈了。

  起身坐到床榻边,凰若叶的眼中只剩下水玉,她的状况仍和不久前一样,即便凰若叶想要抚平她的眉心,那里依旧是紧锁的。

  将丹药给水玉服下,她的吸收很快,一会儿的工夫,凰若叶辛苦数个时辰炼制的丹药就已经见底,这让凰若叶为不禁蹙了蹙眉。

  这样来看,水玉真像是一个无底洞啊,究竟还需要多少丹药才能让她有所起色?至少也得让她的眉间舒展开来。

  凰若叶以前炼过无数的丹药,也在有形或无形中救过无数人,水玉这种情况她是第一次见,她也很久没有对自身炼丹能力产生怀疑。

  “那就再多一些……”

  凰若叶喃喃自语,一瓶不够那就十瓶,十瓶不够那就百瓶,不断地堆积下,一滴水也能变作一片海。

  而水玉此时就是干涸的大地。

  想到丹房就在十步之外的地方,凰若叶有些庆幸水玉和阿摩已经搬了过来,否则自己还不知道还会在来回奔波的路途中浪费多少时间。

  那位百通族的三长老确实考虑得周到,并且在她之前就已经想到并付诸行动。

  即便他是另怀目的,凰若叶也未觉得有唐突冒犯之处,所以刚刚才会那么快就欣然接受。

  况且他的目的……对于凰若叶来说实属易事,即使答应了他,凰若叶也不会有任何方面的损失,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

  心中有了打算,凰若叶走出屋门之前已经做好会再次见到贺黎的准备。

  然而,结束有些出乎意料,贺黎已经不在她目及范围中,似乎是离开了。

  凰若叶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哪里会有一位长老会这样诚恳地等在外面?能为她做到之前那些已经算极尽诚意了。

  “姑娘,三长老让属下在您出来后告诉您一声,他被族长传唤至大厅有要事相商,若您有兴趣,可以前往旁听。据三长老说,多半是有重要的卜算结果出来了。”一名侍卫走到凰若叶跟前,转告得很详尽。

  “卜算结果?他们又算到了什么?”凰若叶在自语,她没指望这名侍卫能告诉她答案。

  果然,侍卫摇头道:“属下没有权限知晓,但属下知道一件事,凡是需要召集长老们的,都是事关百通族命运的大事。”

  “明白了,你退下吧。”凰若叶举步疾行而去,话音的末尾已经融进了空气中。

  凰若叶不关心百通族命运如何,但有一件事,她必须早做准备,它与自己、水玉以及阿摩有着重要的关系。

  凰若叶去过那间位于院落深处的议事大厅,所以一路寻过去并非难事,再加上她非凡的速度,到达大厅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会议似乎才刚刚开始。

  大门还是敞开的,凰若叶能望见厅内的人,厅内的人自然也能瞧见她,尤其是此时正对着大门的贺文初。

  “姑娘,没想到您真的来了。”贺文初神色中有些许的惊讶。

  凰若叶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笑眯眯看着她的贺黎,贺文初的话似乎也不难理解了。

  这两人之间绝对交流过有关她的事情。

  “你为什么希望我能来。”凰若叶淡若凉水的眸子只盯着贺黎,这本是百通族内部的机密之事,身为长老竟然希望她一个外族之人出现在这里。

  这本身就很反常。

  “我想听听姑娘的见解,而且你掌握的实情本来就比我们多,这件事或许你已经预料到。”贺黎悠悠说道,“况且,族长以及在座的各位长老都对姑娘来此没有任何异议。”

  凰若叶再次看向贺文初:“你们算到了什么?”

  “百通族很快就会迎来一场浩劫,来自于炎龙族的报复。”贺文初说出这简洁明了的一句话时,全场肃静,连空气中的呼吸声都变慢了。

  凰若叶想到了在林中的遭遇,自己最终还是没能阻挡住那个仙灵境男人的能量,他最后的力量不仅伤到了凰若叶,也以那样的形式传递出他之前未能传出的信号。

  在回百通族的路上时凰若叶就已经想到,炎龙族收到了来自一名仙灵境的死讯,他们对百通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现在就该着手准备撤离,而不是固守在这一片轻易就能被打穿的地方。”凰若叶的声音莫名沉了几分。

  类似的话,凰若叶之前也说过,但不是对百通族。

  “我明白。”贺文初肃然道,“但我族目前人数众多,集体撤离难以保证其中每一个人的安全。”

  “这时候你还想要面面俱到。”凰若叶既不否定也不作认同,只平缓地感叹了一声。

  凰若叶心里很清楚,先前天神族赶到枫山的速度有多快,炎龙族来百通族的速度也会有多快。

  他们本身实力所拥有的速度或许没有那么恐怖,但他们所掌握的机关阵法足以变相地提升他们的速度。

  天神族有这样的资源实力,炎龙族也一定会有。

  距离之前她所经历的那场异变,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

  贺文初却从凰若叶平淡的话音中听出几分不屑之意,但他丝毫不恼,回答道:“我会尽最大可能为我的族人争取最大的安全。”

  “那你现在就应该立刻安排撤离之事,时间拖得越久,他们的撤离环境就越差!”凰若叶毫不客气地说道,“难道说你还在犹豫?舍不得这片土地?”

  贺文初心中一紧,他的心思果然还是被看透了,其实他原本是想着这位充满奇迹的少女会不会有其他的办法,结果却没有,或许是因为她不属于百通族的缘故,她主张撤离的心比他更坚决。

  “我们是想知道,除了撤离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比如躲藏在地下……”贺穹开口,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贺文初想问却没有问的问题。

  “没有。”凰若叶回答得很干脆,“要说利用地下空间,你们比起炎龙族差远了。”

  亲身经历让凰若叶对炎龙族的各种地道都记忆深刻,就百通族地下那一条简单的暗道,炎龙族分分钟就能给刨出来,若是再挖其他的临时地道那就更不用说了。

  “族长,行动吧,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贺黎已经站了起来,就准备贺文初发布最后的命令。

  贺文初的眼神暗了暗,随即他同样站了起来,声音洪亮:“事已至此,我们必须撤了。”

  接下来就是贺文初对各位长老分布任务的环节,每人的任务和目标都很明确,确保整件事能够有条不紊地进行。

  片刻后,贺文初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凰若叶身上:“姑娘您要和我们一起吗?”

  贺文初拿捏不住凰若叶的态度,又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于是才有此一问。

  “这是我炼丹所需的药材,除了丹房,百通族中可还有储备?”凰若叶袖中飞出一张薄纸,落至贺黎的面前。

  这就是凰若叶来此的真正目的,至于先前那些话……她只是不希望炎龙族能得逞罢了。

  可她内心深处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尸横遍野的场景,她不想再看了。

  “我屋中还有一些。”贺黎看了一眼后立刻给出了答案,“族中炼丹之人也只有我,所以族中其他地方不会有储存。”

  “我都需要,还有丹炉和其他盛器。”凰若叶索要起东西丝毫不手软,而另一边的贺黎则是和蔼地照单全收。

  “那姑娘是打算不与我们同行?”最后,贺黎问出唯一的问题,以作确认。

  其实凰若叶说了这些,贺黎心中已经大致有了猜测,若准备与他们同行,她是不会专门跑来交代这些的。

  “嗯,我自有计划。”凰若叶答复道。

  贺文初与贺黎对视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追问下去。

  凰若叶言罢便向门外走去,她本就离门口不远,转眼间就已经走出很远。

  贺黎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一溜烟跑了出去,只有他的话音还留在大厅之中:“族长,我先过去了啊!”

  贺文初眼皮一跳,贺黎这副老顽童模样还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了啊。

  两人走后,其余的人也纷纷告退,紧锣密鼓地去执行他们各自的任务去了,贺文初自己更是没有闲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百通族来说堪比于改天换地,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只能看命了。

  在观冥室中,贺文初并没有看清百通族未来的全貌,那在两个极端中快速转换的画面,是他曾经从未见过的现象。

  或许,这不定的祸福和凰若叶这个奇女子密切相关着。正是因为这个属于天道之外的人的存在,百通族的命运才会那般模糊不清。

  这对百通族来说,既是福,也同样是祸。

  凰若叶回到贺黎的院落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丹房之中,此刻原先内心的那点侥幸被贺文初一次卜算彻底破灭,紧迫不仅是对百通族而言的,对她也同样如此。

  水玉到现在还没有丝毫好转的趋势,自己体内的伤势也还没有从根源上处理,若是炎龙族再派来仙灵境,凰若叶已经没有信心能够全身而退,更别说将对方反擒。

  丹炉下的火焰映照着凰若叶冰冷的脸庞,她能够安心炼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得抓紧时间为水玉备上更多的丹药才行。

  她加快了炼丹的速度,这也意味着她投入了更多的神力。

  尽管体内的古怪能量又有躁动的迹象,凰若叶的眉间却没有皱一下。

  不知过去了多久,沉浸在炼丹之中的凰若叶恍惚间听到叩门之声,而且不止一声,但她炼丹的双手根本不愿停下,久而久之,那叩门声在她的意识中远去了。

  最后一棵药材被耗尽之时,凰若叶终于停下了手。

  她的额头密布着一层薄汗,她将所有药瓶捞起之后,起身又将那丹炉和旁边的盛器拾起,快步走向屋门。

  打开门脚刚一踏出去,便感觉提到了一物,低头看去那是一个仔细装好的包裹。

  凰若叶将其提起,解开一角看清了里面所放之物,这应该是贺黎送来的。

  快速将手中捧着的东西全部放进包裹之中,凰若叶推开了水玉居住房间的门。

  “阿摩,我们走。”凰若叶将水玉抱起,招呼着阿摩。

  阿摩的四爪在药膏的作用下已经好得差不多,至少它走路的时候脚下不会再突然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