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仇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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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凰若叶许是嫌云浮海太过聒噪,干脆闭了眼睛,专心接受这场仪式的洗礼。

  这样的威胁说出来,云浮海本就没什么底气,因为他知道一旦继任仪式彻底完成,凰若叶就正式成为云栖峡谷的新谷主,而他们作为长老,和“谷主”之间有一种隐形的约定,他们是不能够对“谷主”进行伤害的。

  “你在干什么?快想办法啊!”云浮海看见身旁的云一鹤正在四处观望,不由一急,喊了出来。

  “泽恩和小莲不在这里。”云一鹤突然说道。

  “他们是宛绮的儿女,定是被这银若叶抓去了,只要打断仪式,就可以问出他们的下落!”云浮海不假思索道。

  “不,这里还有别人!”言罢,云一鹤再次腾身而起,向高台的后方急行而去。

  云浮海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屏障,突然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向同样的方向追了上去。

  云栖族的普通人并不知晓,高台后侧与山体紧邻的地方,有一道暗门,而暗门通往的方向就是山体的内部,高台之下的一片空间。

  此时,在这道暗门前,多出了两个人。

  “被动过!”后赶而来的云浮海见过云一鹤的动作,立刻做出了判断。

  云一鹤手中神力跳动,盯着面前一块石壁,沉声道:“一起。”

  云浮海立即会意,同样施展出自身的神力,与云一鹤的力量纠缠在一起,同时撞向山壁的某一个特殊的位置。

  登时,山壁被破开一个缺口。

  云一鹤和云浮海继续加大力量,直到一个长方形的缺口完全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里本是暗门的位置,但被人动了手脚,导致原先的开门方法失效,所以云一鹤和云浮海只能用蛮力破开这扇门。

  两人一同向门后的通道奔去。

  然而,事情终归不会那么顺利。

  就在两人在通道内疾行了三分钟后,他们的面前出现了拦路者。不过,这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又是你们。”云浮海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倒是没想到,前来拦路的是两个熟人。

  两名拦路者一出现便没有任何废话,即便云浮海开了口,也没能让他们进攻的动作放缓半分。

  两方瞬间便打了起来。

  ……

  而此时进行继任仪式的高台之上,多出了一人,那人看着凰若叶,就像审视着一件艺术品。

  “很好,我们会合作得很愉快。”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他显得十分满意。

  凰若叶不应,自从云一鹤和云浮海离开,到这男人出现,她一直未睁开眼,此时她更不想将丝毫的视线留给这男人。

  男人很平静,他继续道:“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言罢,男人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生死不知的云宛绮,突然道:“想必你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希望你不会做无用的傻事。等你的好消息。”

  凰若叶重新睁开眼的时候,高台之上已不见了男人的踪影,她看向云宛绮,眸光变得更加深沉起来。

  云一鹤和云浮海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场云栖族的继任仪式最终顺利完成。

  当屏障解除,云栖族人缓缓苏醒之后,高台之上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他们的脸上是一片茫然,似乎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肃静的场地霎时变得嘈杂起来,他们仿佛集体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们听到召集令便赶来蕴灵台,可梦醒时他们又真的在蕴灵台。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多久,是一眨眼,还是一个梦的长度。

  他们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因为此时的他们除了一些疲乏之感外,并没有任何其他异状。

  蕴灵台是什么地方,他们身为云栖族人当然知晓,他们本不应该在这里大声喧哗或是小声议论,可事情实在古怪了些。

  若这不是梦,为何此时没有一个话事人出现,召集令都用于紧急和重要的事情,没道理将他们召集起来却不见宣布是何事。

  这样的场面一直持续着,虽然被全部召集到这里的云栖族人会悄悄抱怨,但真要让他们主动离开,他们还真不敢。

  不管怎样,召集令只有那几位高层人员能使用,那些人的命令,这些在他们手底下做事和生活的人是不敢违抗的。

  神界没有“天黑”的概念,但所谓“一天”的时间其实和蛮界的“白天+夜晚”的时间是对等的。

  所以,如果按照蛮界的说法,这些被召集在蕴灵台的云栖族人完全可以算得上“昼夜不分”地等待。

  一开始,还没有人敢离开。

  可当人群中出现第一句“可能召集错了”这样的话时,人群变得更加躁动起来,他们已从小声议论逐渐演变为大声交流,每个人的情绪都在等待时间不断延长的情况下,走向不稳定。

  终于,再千再万确认没有人出现在高台后,第一个云栖族人踏出了离开的步伐。

  紧接着,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当所有人都怀着忐忑却无惧的心情离开蕴灵台,蕴灵台也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沉寂。

  所有人回到自己在云栖峡谷的岗位,做着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他们或许还会议论当天在蕴灵台发生的怪事,但却不会直接指责这是某位大佬的过失。

  开玩笑,说这样的话不是在嫌自己的命不够长吗?

  况且,除了耽误了一点时间,他们也没受到任何多余的伤害或是其他影响。

  云栖峡谷在不知不觉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然而,在这些族人看不到的地方,却发生了一场惊天剧变。

  云栖峡谷的谷主被更换了,而且继任的是一个外族之人,这是在他们记忆空白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

  此时,曾经云宛绮最常出现的听雨阁中,云一鹤和云浮海正与凰若叶对立而站。

  他们刚刚从蕴灵台回来不久,而凰若叶之所以和这两位长老一起来到这里,是因为她听说有一批可以用来“重塑身体”的材料有了消息。

  凰若叶先前并不是这类消息的第一接收者,因为云宛绮还在,但现在不同了,她就是云栖峡谷的谷主。

  “啪——”

  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在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凰若叶微微眯眼,咽下一口血便重新望向目光冰冷的云浮海。

  “我说过,你敢坐上云栖峡谷主这个位置,我就敢杀你!你最好让炎龙族那些人把我杀了,否则早晚有一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云浮海指着凰若叶,身影似是被气得微微颤抖。

  “炎龙族的人不在,现在就是杀我的最好时机。”凰若叶却回答得极为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好啊。”云浮海气得发笑,听闻此言,更是控制不住体内的神力,一股脑全部砸在凰若叶身上。

  凰若叶没有抵挡,对方玄灵境的力量也不是她能够抵挡的,她被击飞到墙边,随着一声撞墙之声,沿路的物件散落一地。

  凰若叶坐靠在墙边,略微抬头,眸中似是嘲讽:“不够,这样还不够,我等你恢复到最强状态再来找我。”

  云浮海的神情更加冰冷,正要上前,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够了。真的杀了她,你也会把命搭进去,不值。”云一鹤劝道。

  “用我一条命,能给宛绮和她的孩子们报仇,值!”云浮海回答得坚定无比,他严肃地看着云一鹤,“以后云栖族就交给你了。”

  云一鹤有瞬间的语塞,但他没有放弃劝解:“杀了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炎龙族的人还在,只凭我,对付不了他们。”

  “我明白了。”云浮海低声应了一句,他拨开了挡在他面前手臂。

  云一鹤以为他想通了,便没有再挡住他。谁知,云浮海在一瞬间又一拳头招呼了上去。

  凰若叶无力反抗,只能承受着。

  “手没劲了?”凰若叶斜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云浮海,嘴角不合时宜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这种“能奈我何”的表情,让云浮海非常不爽,可云一鹤的提醒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于是,云浮海决定赐她不死,但他的一腔愤懑也必须得到释放。

  密集的攻击落在凰若叶身上,待对方累了停止了,凰若叶已经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了。

  云一鹤毕竟和凰若叶接触较多,对她的了解自然会比云浮海多一些,虽然现在几乎铁证如山,可他还是生出了一些不忍之情。

  在云一鹤的印象中,凰若叶不是一个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人。

  可当他看见当初在墓穴袭击他们的三个炎龙族人听从凰若叶的命令时,事实的真相似乎就摆在他的面前。

  “别让我再见到你!”云浮海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云一鹤没有着急跟上云浮海,他突然蹲在凰若叶的身边,语气沉重地问出了他的困惑:“为什么?”

  凰若叶没有看他,但却回答了:“我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现在才知道吗?太晚了。”

  云一鹤没料到凰若叶会如此回答,他有些愣神,记忆中的凰若叶虽然也很冷漠,但还没有到冷血的地步。

  怎么会这样?

  云一鹤自诩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为什么偏偏在凰若叶这里出现了如此重大的失误?是她掩饰得太好了吗?

  “你……”云一鹤犹豫了一下,“不用克制,这些伤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说完这意味深长的一句,云一鹤起身,快步离开了这间屋子。

  凰若叶彻底闭上了眼睛,额头的冷汗一下子全部冒了出来,不仅是额头,她全身都被冷汗浸透,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着。

  没人了,她确实不用克制了。

  ……

  “她怎么回事?”一摘下兜帽的黑袍人皱着眉头向坐在床边的另一黑袍人询问道。

  “神力尽失,经脉受损,情况很不好。”床边的黑袍人简短地回答道。

  “她的身体不是能够自愈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站立的黑袍人更加不解。

  “据我推断,她的自愈能力应该来自她的神力,神力枯竭,自然无法对她的身体进行修复。”另一人解释道。

  “难道,是云栖族那两个老头干的?”未带兜帽的中年人怀疑道,“她身上的伤口很不规律。”

  “没错,她身上确实残留着大量的云栖族才有的能量。他们又精通炼丹,让她变成这样也不是不可能。”另一人回答道。

  “啪”地一声敲击桌板的声音,中年人眼中有怒意,“看来得让他们长点教训了!留他们一条命,可不是让他们胡作非为的!”

  “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另一人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她这种状况属实奇怪,他们用的药绝对不会低于神品。如果有解药,还得靠他们。”

  “如果没有呢?”中年人接话道。

  “那就看她的造化了。”另一人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我们千辛万苦找到她,竟然转眼间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要知道云一鹤和云浮海心怀不轨,他们就应该时时刻刻地跟在凰若叶身边,而不是听信凰若叶那番说辞。

  不过,表面上答应是一回事,其实他们原本是打算稍晚一些就跟上去,毕竟他们也无法完全相信凰若叶,可谁知这中间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事情就走向出乎他们意料的方向。

  人心难测,世事难料。

  这两名黑袍人似乎有了决定,同时离开了屋子。

  此时,屋子里就只剩下凰若叶一人,她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庞上,微卷的睫羽忽地颤了颤,艰难地半睁开眼,她实在疲乏得很,可每次都会被经脉的刺痛搅得无法入眠。

  这种痛苦比以往要来得更加强烈,凰若叶估计,没有一个月以上的时间,她可能很难彻底恢复。

  她知道,这其实和云浮海对她的攻击没有任何关系。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好。

  ……

  云一鹤和云浮海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来到了云鸣玉的屋子,如今,云鸣玉是云宛绮一家子中唯一幸存的人,他们都有意将所有精力放在他这里。

  他们想要治好云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