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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玉稍稍一愣，她还没有考虑清楚该不该告诉凰若叶，没想到凰若叶自己就已经说了出来。
凰若叶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每次凰若叶在谈到漠不关心的事情时都是这样的语气，水玉心中十分清楚。
但刚刚还在阵法中的时候，凰若叶的情绪显然不是毫无波动，即便她确实有在掩盖，水玉作为几乎时时刻刻都陪在凰若叶身边的人，很容易察觉到凰若叶情绪上的异常。
凰若叶面具之下的那副面孔，没有人会比水玉看得更加真切。
“嗯！我想说的也是这个！”水玉在短暂地思量之后，快速地回答道。
凰若叶习惯性地揉了揉水玉的脑袋，眸中是坚不可摧的清亮光芒：“所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水玉乌黑的眸子轻轻一转，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立刻跳上了阿摩的后背，小脸上是格外坚定认真的神情：“仙女姐姐，我们冲吧！”
轻轻拍了拍阿摩毛茸茸的脖颈，水玉趴在它耳边用兽语说了几句，阿摩顿时精神起来，前爪绷直，一副准备冲刺的模样。
凰若叶被这一幕逗笑了，心中埋藏的那份沉重似乎也因此减少了许多。
“正常速度就行。”凰若叶看着水玉，眸中多了几缕笑意，“你不累，阿摩会累的。”
水玉毫不在乎地反驳道：“仙女姐姐的事情就是最重要的，阿摩弟弟不会有意见的！嘻嘻，它要是有意见，我就揍它。”
水玉挥了挥她的小粉拳，不无得意地说道。
要论实力，水玉确实比阿摩要高，若她真心要欺负，阿摩估计只能用它稍胜一筹的速度逃跑了。
“阿摩是我们的伙伴。”凰若叶一边走着，一边对水玉说道，她尤其在“伙伴”两字上加重了几分语气。
凰若叶知道水玉的脾性，她知道水玉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但该强调的事情凰若叶也不会含糊。
凰若叶很厌恶将灵兽当做奴隶来驱使，曾经的她如此，现在的她亦如此。
“嘻嘻，我知道呀！但阿摩弟弟是自愿的，不信你问它呀！”水玉眨了眨眼睛，满脸的俏皮之色。
有水玉在，凰若叶再沉重的心情也会烟消云散，至少这一刻是如此。
经过之前一番波折之后，凰若叶前行的道路也变得顺畅起来，这也在另一种程度上加快了他们前往百通族的速度。
回归到一开始的路线，他们最先到达的仍是百通族的正门方向。
所谓百通，乃通晓百物，凡天地之事，皆无百通族不知晓的，更有传说言，百通族内有一神器，能够知过去，探未来，命运之事皆掌握其手。
但据凰若叶所知，天神族已知的神界情报中，并未提到百通族能够探查古今未来的逆天能力。
想来也是，若是百通族真有如此能力，凭借天神族的手段，难道不早就将百通族纳为他们的专属？就像他们对待木凰族一样。
但记忆中的一个片段让凰若叶无法完全否定百通族拥有这样的能力。
尽管这一点存疑，但百通族通晓百物的能力确是在神界名副其实的。
“仙女姐姐，这里真的是百通族的领地吗？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水玉好奇地东张西望，一路上的平静让她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凰若叶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若是他们没有迁走，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怎么，你没有察觉到人族的气息？
“这倒不是。”水玉指了指前方，“有是有，只不过都聚集在一个地方。这么大的领地，一整个族群都没有人外出，感觉好奇怪呀。”
“也许是族中有重要事情将他们召集起来。”凰若叶虽然这么说，但既然听到水玉这样提起，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水玉的判断一向很准，尤其在她们来到神界以后，这让凰若叶对水玉的话都十分重视。
林中延伸的道路逐渐变得规整起来，路边也开始渐次出现一些单独的建筑，凰若叶知晓他们已经进入了百通族的主要聚集地。
凰若叶不由地放缓了步伐，虽然百通族一般都对他族之人十分友好，没有进攻性，但进入一个陌生之地，该有的防备心凰若叶是不会完全卸下的。
百通族隐匿在山林之中，其中的建筑也毫不张扬，和周围的景致融合在一起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就如水玉所说，建筑之外的道路之上看不到一个人，也听不到任何人声，就好像全部消失了一般。
随着水玉的指引，凰若叶走到了一座最大的建筑面前，这应该就是百通族高层居住的地方了。
“人都在这里面？”凰若叶确认了一遍。
“嗯！这里面好多人，几乎把里面的空间都塞满了！”水玉笃定地回答道。
看到建筑正面上的落锁，凰若叶心中若有所思。
如果是正常的集会，没必要将大门锁得如此严实吧？隐约之间，凰若叶也觉得这门后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阿摩突然嚎叫了一声。
凰若叶偏过头看向它，水玉的翻译已经传入她的耳里：“阿摩弟弟说，这像是人族逃难进屋子躲避着外界的危险，它在枫山附近的人族聚居地中见过相似的场景。”
“逃难？”凰若叶抬眼看向这片建筑的外墙，约有两米多高，看似轻轻一跃就能翻墙而入。
凰若叶随手在地上拾起一枚石子，抬手一挥，那小石子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一层刚刚还没有的屏障顿时在高墙之上显现，被抛过去的小石子顿时化作齑粉飘散在半空中。
“哇，不是吧，又是阵法？”水玉撇了撇嘴，这一路上见过太多阵法，即便各不相同，也已经让水玉感到一些厌烦。
“这回不是那些古古怪怪的阵法了，这就是寻常的防御阵法。”因为这种阵法很常见，凰若叶曾经常常见到，所以即便对阵法不算熟悉，也能够一眼就判断出来。
“虽说是最寻常的阵法，但这种阵法的防御力也确实是最强的。”凰若叶解释道，“看来，百通族是遇到麻烦了。”
“嗯——”水玉突然在旁讪讪说道，“仙女姐姐，有麻烦的好像是我们。”
一瞬之间，四周涌现出许多身着厚甲的人，他们风驰电掣般向凰若叶包围而来，青色的能量闪耀，他们彼此的站位之间似乎隐隐有着某种联系。
水玉话音刚落，凰若叶竟然就在原地消失了，待水玉再次捕捉凰若叶的身影时，她已经出现在其中一人的身后。
淡淡的金光一闪而过，哗啦啦的重物落地声顿时响起。
“无意为敌，请现身吧。”凰若叶清冷的声音在空地中响起，她的话音落下之时，不仅周围的厚甲战士停止了动作，就连空气都陷入凝滞之中。
水玉和阿摩回到凰若叶身边时，发现那被凰若叶斩落之物并非是人，而是纯粹的一堆机关。
“还是说，你们觉得能挡住我？”凰若叶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伴随她声音而出的还有磅礴的威压。
威压以凰若叶为中心向周围扩散而去，暗中躲藏之人心中大惊，他的身体竟然在不受控制地在轻微颤抖。
这就是绝对力量的威慑力。
“我族并无你想要的东西，即便你把我们都杀了，也一样得不到。”面前建筑的门开了，一名眉目威严的男子从中走出，在凰若叶的威压之下，他毫无惧意。
凰若叶凝视着此人，显然他对自己的戒备之心仍然很重，她淡淡开口：“我带来一物，想请你们鉴定。”
男子视死如归的目光毫无波动，但他仍是问道：“何物？”
凰若叶从怀中取出一小瓶，握在掌中晃了晃：“事关私事，此地恐怕不方便细说，贺族长不请我进去？”
男子沉默，他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何身份，所谓鉴定是不是只是一个幌子。
百通族近段时间风波不断，损失也相当惨重，他此时任何一个决定都事关百通族的生死存亡，他必须慎重。
可是他们连这样的人物都舍得派下来，他就算再挣扎还有什么用？
凰若叶脚下轻移，转眼间就出现在男子的身旁，这让男子全身的汗毛竖立，但他紧握着拳头不肯松口。
“弄柳湖畔谶言，犹记在心，贺伯伯不愧百通之首。”刻意压低的清冷声音落入男子耳中，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去直盯着凰若叶。
“你是……”男子脸上的戒备之色全部化作了惊愕。
“进去说。”凰若叶打断了男子想说的话，声音也逐渐提高，“诚心鉴物，贺族长难道不愿？”
短短一瞬之间，男子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片段，他很确信，那件事只有那个女孩知道，而眼前这个少女现在再看，确与当初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颇为神似。
如果真的是她的话。
男子眸中有复杂的光芒闪过，是福是祸，似乎也别无他法了。
“请。”男子侧身让开了通往大门的道路。
凰若叶也不谦让，径直朝门内走去，水玉和阿摩亦跟上，男子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踏入门中，没有任何阻拦。
“族长！她究竟是谁，万一她——”一名年轻人从旁边的草木跑了出来，急匆匆地问道。
“回去，这不关你的事，我自有分寸。”男子挥了挥手，示意那年轻人退开。
年轻人不敢忤逆，只得怏怏退下，而他退走的同时，场中的机关人也全部消失不见。
一个陌生人的进入，在偌大的院子里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
凰若叶迎来的是各种各样的目光，有戒备的，有担忧的，有畏惧的，还有……仇视的。
“这位姑娘是我的贵客。”男子的声音这时从凰若叶的背后传来，却仍然没能驱散那些目光。
男子不再与他们说话，转身将凰若叶引入一间僻静的小室。
屋门合上，隔绝了外界一切喧嚣。
“当年我将贺族长的话当做戏谈，虽尝尽苦果，但我还是回来了。”凰若叶的声音在屋门关闭的那一刻幽幽响起，“贺族长，你没能算准结局。”
这一番话似乎让男子终于确定了凰若叶的身份，他放松下来，忽然一笑：“世事变幻，谁又能看透一切？几分相似，不过运气罢了。”
凰若叶眸中微凝：“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男子一愣，似是没想到凰若叶连这些琐碎的细节都还记得，但他很快就从容作答：“太久了，我也不记得了。”
“我不会勉强你。”凰若叶垂了垂眸，将那只小瓶重新取了出来，“我想知道这是什么。”
男子将小瓶接过，刚一打开瓶塞，一缕淡淡的血腥味便飘散而出。
“这是什么？”将瓶中之物倒出，男子仔细端详着掌中之物，不由地微微皱眉。
“只需看上面的白色颗粒。”凰若叶面无波澜地回答道，“至于是什么，这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男子又多看了手中之物几眼，抬头望向凰若叶：“能量相关的特殊之物，需要由万象仪进行检验。”
“有什么问题吗？”凰若叶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对她说这样的话。
“族中的万象仪已经丢失有一段时间了。”男子的语气沉了几分，“自从炎龙族向天神族宣战以后，就开始不断有人对我族进行骚扰，我们的损失也不仅仅只是万象仪。”
“对方是什么人？”凰若叶挑眉，她已经猜到了几分，
“各种人都有，但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就是让我族加入炎龙族。”说到此，男子的神情更加沉重。
“我记得，百通族一贯宣隐于世，不会公开站队，也不会参与任何势力纷争，自百通族存在至今就一直如此。”凰若叶眸中暗沉了几分，“炎龙族拿你们开刀，也不是没有道理。”
“是啊，所以我们更不可能改变我们的原则。”男子眉宇间尽是坚毅之色。
“其实你们是倾向天神族一边的。”凰若叶将男子隐藏很深的话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