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泫与她对视,竟为她气势所慑,后面要说的话全堵在喉咙里。
“既然你我都是倔脾气,谁都不肯妥协,那就公平较量。”乐小义笑着说,“方才,是我赢了。”
姬玉泫语塞,无话可说。
乐小义说完这句话,嘴角的笑就淡下去,眼神难过中透着些委屈:“你肩上起了红疹,我看见了。”方才她拉开了姬玉泫的衣领,那枚猩红的疹子出现在姬玉泫白皙的肌肤上,刺眼得很。
这是姬玉泫体内的毒即将发作的征兆,前两日身上起红疹的人,现在基本上都躺在chuáng上起不来了,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等来解药。
姬玉泫无奈,她不想和乐小义吵架,但当两个人各自坚持相悖的想法,谁也不肯让步,必然引发冲突。
“小泫,你该知道,我没有那么脆弱,不是丢点血就没命了。”乐小义执拗地望着她,“别人我管不着,但你的性命,我不能不管。”
“你向来聪明,惯会利用身边一切有利的条件,就算没有,也能自己创造条件,既然如此,何必局限于方寸之间?”
“你我不存在利用或被利用的关系,我知道你一直对以前不得不伤我之事耿耿于怀,如今才对取我之血这般抗拒敏感,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今日中毒之人是我,而你有可以救我的法子,却要你取血,你会如何?”
姬玉泫眸心微漾,试图辩驳:“这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乐小义扬声,“我没觉得哪里不一样,硬要说不一样的话,你就是偏心,就是自私,就许你自己对我好,我想怎样你都不允!”
“我……”姬玉泫张口结舌。
乐小义乘胜追击:“你天天喂我喝天材地宝熬的补药,我取点血给你疗毒怎么了?”
姬玉泫原本还在难过,既心疼又愧疚,可听了乐小义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想,拧眉道:“我给你疗伤又不是为了取你的血。”
真当自己是人参吗?不,比人参更珍贵稀少。
乐小义呛了一下,梗着脖子恼羞成怒:“我在跟你说理呢,你别打岔!”
姬玉泫:“……”
“你有的,金山银山药山都愿意给我,就算要你的命,你也不会犹豫。”
乐小义想起一幕往事,两眼通红:“我从不与你说谢谢,可你需知我的心意与你是一样的,你受伤,我恨不能以身相代,我有可以替你解毒的办法,我就不允许你的毒伤继续这样拖下去!”
乐小义语调决绝,姬玉泫沉默许久,终无奈妥协:“我明白了,你不要生气。”
“你们那些人身上的毒……”
“不行!”姬玉泫两眼一瞪,“乐小义,你给我适可而止!”
乐小义脖子一缩:“哦。”
姬玉泫抹去嘴角血迹,眼里满是叹息。
被乐小义硬灌了一口血,她现在嘴里尽是血腥味儿,但乐小义的血的确神奇,刚服下去没一会儿,她因毒伤而滞塞的经脉重新疏通,内力得以正常运转。
她欲起身去喝口清水,屋外突然传来几声异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玄天宫侍从的示警声由远及近:“敌袭!”
姬玉泫猛地站了起来,乐小义也已穿好衣服,姬玉泫回头看她:“你且在此地稍候,我出去看看。”
乐小义点头应好,但在她出门之前快步走过去,从袖口摸出两只玉瓶塞到她手中。
姬玉泫一愣,低头看见玉瓶里两滴血,脸色都青了。
乐小义嬉皮笑脸地推了一把她的肩,让她出门:“看你怎么用了,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嘛!”反正现在情况紧急,姬玉泫也不可能来找她算账,等事态平息,他们都安全了,她才不怕姬玉泫找她麻烦。
姬玉泫第一次被乐小义算计成这样,以前那个心思单纯,脑子里永远只有一根筋的乐小义彻底变了,更令她气愤的是现在的乐小义几乎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
已经会当着她的面耍心眼了!
奈何眼下形势紧急,姬玉泫还真没法与乐小义细说此事,她愤愤地跺了跺脚,转身快步走了。
曲权长老候在廊前,吴拓和沈元两位剑神宗的长老也在变故发生的第一时间赶到乐小义的住处,姬玉泫路过时小声嘱咐吴若二人护好乐小义,遂领着曲权长老走了。
乐小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姬玉泫身上毒伤已除,这样她才能真的放心。
正如他们所料,丁阜这一次为了彻底杀死姬玉泫,永绝后患,带着自己手下全部力量孤注一掷,二三十个人包围了小村庄,在村外放了一把大火封路,务必要把姬玉泫留下。
姬玉泫低头看了眼掌心两个小玉瓶,眸心划过一抹疼惜,而后她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先解决眼下祸患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