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泫没说什么时候放她走,但是从她的态度可以看出来,这件事看她的心情。
石刹一脸震惊,姬玉泫对待机密情报的态度未免也太随性了,石刹拿不准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让她越发不安。
柳清风也忍不住扫了姬玉泫一眼,玄天宫姬玉泫,不愧妖女之名,心思奇诡,行事不遵循常理,却有奇效。
乐小义缩在自己的座位上,眼观鼻观心,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反正不管什么隐秘,都与她无关,以她现在这点修为,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石刹看了眼乐小义,沉吟片刻后找姬玉泫要纸笔。
那些王族秘辛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乐小义方才帮过她,她没道理去害乐小义。
姬玉泫立即明白了石刹的意思,她的东西准备地非常齐备,要什么有什么,纸笔也不缺,很快,玄天宫下人就将一张小桌子送过来,在石刹面前架好。
笔墨纸砚都已备好,石刹提笔疾书,没一会儿就写满一页纸,chuīgān墨迹后,先将其递给姬玉泫,姬玉泫看过,稍一挑眉,又转手将其jiāo给柳清风。
柳清风垂眸,一目十行,眼里迸发浓烈的杀气。
“此事属实?”他问石刹。
这话算是多此一问了,石刹既然写下来,就算是假的她也不会认,柳清风刚问完,自己也觉得可笑,消息已经到手,如何辨别真伪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多谢。”没等石刹回答,他将那一页纸叠好了收起来,继续闭目养神。
与柳清风相处多日的乐小义却发现他的手一直握着玄铁剑的剑柄,指骨分明的手指因过于用力压得发白,眼睛虽闭着,但眼睑时不时会颤一下,说明他的心并不静。
柳清风心境已破,平静的表面下杀意喧涌。
乐小义不由暗自猜想,季宗远究竟是何许人也?杀死季宗远的人背后又有多么qiáng大的势力?柳清风落得如今这番田地,是否与此事有关?
石刹将承诺柳清风的情报写下来后,又埋头奋笔疾书,当车马即将行进济州界内,她手边写满字的宣纸已摞了一沓。
姬玉泫始终不急于去看那些所谓的机密情报,她不时掀开车窗的帘子朝外看一眼,周遭景物飞速退散,天色也渐渐晚了。
桐州与济州jiāo界之处有一片山地,车马即将驶进山林,路途颠簸,但这一段路走过,入济州后便是一片坦途。
姬玉泫望着天边一线昏huáng,夕阳倒映在她眼中,像夜里燃烧的一蹙篝火。
“姬玉泫。”柳清风竖起手中玄铁剑,突然唤道。
除了因过于颠簸而放下纸笔,闭目休息的石刹,车内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其中又以乐小义心中最为疑惑,柳清风为何突然朝姬玉泫搭话?
姬玉泫眼里却掠过一抹了然之色,沉心静气地问他:“前辈有何指教?”
“距郭天勤的寿宴尚有三日,此间老夫有要事需离开一段时间,不便带上徒儿小义,欲托姬姑娘照看她一阵子,倘若三日后老夫未来接她,便请姬姑娘于寿宴前将吾徒jiāo予左氏女诗萱。”
柳清风一口气说完,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报酬……老夫替你解决随行而来的追兵,保尔等安然入济州之境。”
乐小义两眼睁大,惊得说不出话,先前在破庙的时候柳清风还险些同姬玉泫动手,怎么突然间转变态度,甚至请求姬玉泫照顾她。
这种反常令她心里惶惑不安,若不是出了极大的变故,柳清风断定自己无法护她周全,怎会将她jiāo于姬玉泫照看?
“师尊……”乐小义讷讷地唤了声。
石刹亦诧异地看了柳清风一眼,随后又垂下目光。
唯姬玉泫最为镇定,蹙眉道:“万望前辈三思而后行。”她显然知道柳清风要去做什么,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人在此时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柳清风冷肃的脸孔毫无波动,眼睑垂落,不改初衷:“你答不答应?”
姬玉泫看了眼乐小义,知柳清风态度坚决,无法劝阻,遂道:“若前辈不来接她,请恕晚辈不能将她jiāo给左氏。”
柳清风横眉竖目,眼纳薄怒,却听姬玉泫又道:“前辈愿意相信玉泫,玉泫不胜荣幸,既如此,玉泫便也坦诚相告,左诗萱今次并非独身前往跃龙滩,与之随行还有左书豪,左平燕等左氏高手,个中缘由玉泫自不必多说。”
这下轮到柳清风震惊,姬玉泫这话透露出一个明确的信息,姬玉泫知道乐小义的身份。
姬玉泫不愿将乐小义jiāo给左氏,明显是在保护乐小义,不仅如此,她还知道乐小义的身世,乐小义不过一个剑神宗外门弟子,姬玉泫对她的了解,是否过于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