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寅脸色微沉:“玄天宫之人,竟这般爱管旁人闲事?”
“怎么能算闲事?”姬玉泫语气轻松,“但朱老爷子不想说,小女子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不问便是。”
言罢,她忽然话锋一转,眼神晶亮:“不过,小女子前几日路过廷都,在路边捡了个小姑娘,似乎也姓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玉岑,小姑娘样貌生得极好,又同老爷子是家门,您说是不是缘分?”
她一边说,一边从袖口取出一枚淡青色的珠子,玉珠内藏着字,是从出生起便佩戴在身上的物件。
朱寅霎时脸色惨白如纸,背脊僵直,半晌没有应声。
看见他额角不住渗出冷汗,姬玉泫唇角一勾,目的达到,笑得眯起了眼。
她没再说话,两个人隔空对视,各自怀着不为人知的心思,不知过了多久,朱寅嘴唇发颤地吐出一口气:“你想做什么?”
这句“做什么”与先前那句“所谓何事”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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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乐小义出关。
丹田伤势尽复,整个人神清气慡,没了先前那股子倦怠的感觉,也不会动不动就打瞌睡了。
为了答谢洛青云,乐小义本是想着赠些什么东西,然而洛青云却摆了摆手,问了她药堂的去处,便自行走了。
临行前还嘱咐一句:“丹田给你医好了,至于元气的亏损,需要慢慢调养,你按照我给你的药方每日把药喝着,没个一年半载的养不回去,急不得。”
说完也不等乐小义回答,径直去了剑神宗的药堂寻那药尊者讨教医术去了。
洛青云这般潇洒,乐小义也不再扭捏,转身离开禁地。
吴拓守在外面,见乐小义来,立即迎上去,靠近乐小义耳侧小声说了几句,将近段时日外边动向言简意赅地向乐小义汇报。
“宗内现在余下多少还欲结盟之人?”乐小义淡淡说着,神态平静,似乎半点不觉意外。
吴拓的表情也不纠结,回答道:“以左氏、洛氏、炎刀门为首,另有两个二流门派,七个三流宗门,及十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
乐小义“嗯”了声,点头道:“记下这些人,定天字席。”
吴拓应下,乐小义又道:“玄天宫可有消息送来?”
“有。”吴拓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这是日前外门剑樾堂的轩和长老送过来的,指名jiāo给少宗主。”
姬玉泫的亲笔信,除了轩和,其他人都已信不过了。
乐小义接过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而后手掌一震,信纸粉碎,随风飘散。
“走吧,去剑宏殿。”
剑宏殿内吵吵嚷嚷,对于朝廷军对剑神宗施压之事,不同长老意见也不相同,有主张正面迎战的,也有保守求和,不愿起冲突的。
侍从传令说少宗主乐小义出关,已至剑宏殿时,殿上长老齐齐一愣,随即纷纷看向门外,果然见乐小义与吴拓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大殿,见其神色,群情激奋的长老们突然平静下来。
就连首座之上的祁剑心也在乐小义现身的瞬间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乐小义已成了剑神宗的主心骨,有乐小义在,长老们焦躁的心神自然而然安定了,好像不管什么大事都能妥善得到解决。
这种影响力,就连祁剑心都远远不及。
祁剑心站起身,见乐小义从容走来,拱手一拜:“弟子乐小义,拜见宗主、老宗主。”
宣了一句免礼,祁剑心快步从座上走下来,扶起乐小义,问她:“外界传言,你可已然知晓?”
“是,弟子已悉知经过。”乐小义面色不改。
祁剑心叹口气道:“那你可有对策?”
乐小义未答,视线在厅上扫了一圈,随即微微一笑:“还请诸位静观其变。”
众长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乐小义的样子,明显胸有成竹,若是其他人这样说,可能早已被长老们群起而攻,偏生让他们静待消息的人是乐小义,而且见她一点都不着急,长老们也不再作声。
待剑宏殿上人群散去,祁剑心来回走了两圈,还是没忍住,问乐小义:“你真有对策?”
乐小义发觉祁剑心的性情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神态中隐隐透出几分急躁,易怒,她问过药尊者,心知是那魔毒尚未驱尽的影响,不由微微蹙眉。
见她眉头皱起,祁剑心脸色一沉,追问道:“到底有没有对策?还是说,刚才你只是为了安抚人心?”
“宗主莫急。”乐小义回过神,冷静回答,“传言不足为惧,此事事出有因,但如今局势,尚在意料之内。”
祁剑心不解,疑惑道:“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说你和姬玉泫关系不清不楚,还私下达成隐秘协议!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