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义目不斜视,踉踉跄跄地走进一间无人的破庙,倚靠在庙内柱子上休息。
似乎,从凰栖界回来后,她的眼泪就没有停过。
明明那么痛,可她又甘心在这令人窒息的痛苦中沉沦,如果这是姬玉泫套在她身上的枷锁,或许她这辈子都挣不脱。
曾经祈愿过什么,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小泫……”乐小义喃喃念着,长吐一口气。
没有人来找她,她在破庙里歇了一天,调整好心情,这才回到黔和。
祁剑心见到她时颇为惊讶,见她神情疲惫,脸色苍白,不由皱起眉头,问她:“玉泫说你受伤了,她带你去疗伤,可你怎么……”
“我没事。”乐小义牵起嘴角笑了笑,“一点小小的皮外伤,她小题大做了。”
回来之前她就考虑到自己一身伤会引起祁剑心的怀疑,所以提前把身上的血污清理gān净,并自行包扎了伤口。
祁剑心目露怀疑之色,欲言又止。
乐小义故作轻松地打了个呵欠,朝祁剑心摆了摆手:“伯父,我赶路回来,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会儿。”
“好。”祁剑心点头。
乐小义一走,祁剑心的脸色立马沉下来。
回到房间,乐小义困倦至极地往chuáng上一躺,什么都不去想,闭眼让思绪放空,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睡着后,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山顶上,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悬崖下黑漆漆的一片。
晃眼,她看见对岸有个人也和她一样站在崖边,那个人有和她一样的容貌,一样满脸泪痕,然后一步迈进深渊里,刹那间不见踪迹。
那个自己坠入深渊之后,她依旧原地站着,冷眼看着自己消失在黑暗里。
有一股力量在背后推着她,让她向前,可她的双脚却在崖边生了根。
她不怕死,她只是,不得不活下去。
梦醒了,乐小义翻身坐起,人却还沉浸在迷茫的思绪里。
她朝窗外看了眼天色,似乎距离她睡下也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
乐小义盘腿打了一会儿坐,起来后jīng神恢复了不少。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乐小义道了一声请进,何云露推门进来,手里端了些小菜:“我听前辈说你回来了,吃点东西吧?”
乐小义这才想起,她先前去找秦韵的时候,何云露来这里寻了祁剑心。
见何云露将端了小菜的托盘放在桌上,乐小义问她:“你见到秦韵了吗?”
“她在你隔壁房间。”何云露回答,“那天前辈去找你们,秦姐姐受了点伤,玄天宫留了个人在照看,顺便等祁前辈,那人告知前辈姬玉泫带你去疗伤,然后就走了,怎么,姬玉泫没告诉你吗?”
乐小义眸心黯然,姬玉泫怎么会告诉她这些,她摆了摆手:“人没事就好。”
不过乐小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姬玉泫和秦幼渊到底没有伤秦韵的性命。
秦韵听说乐小义醒了,也过来坐了一会儿。
比起先前在秦府时的意气风发,见过秦幼渊后,秦韵就像个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肩膀,一蹶不振。
她让小二送了两壶酒来,与乐小义一人一杯,屋子里气氛很沉重。
秦韵没问乐小义是怎么从玄天宫逃出来的,也没问乐小义与姬玉泫之间的关系,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可为外人道的秘密。
乐小义看看她,再看看自己,同样的蔫儿头耷脑,竟从愁苦中寻出了点乐子,无奈道:“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都不敢相信那天我们居然是去救人。”
而她们两个,哪怕遭遇了不好的对待,竟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不将真相宣之于口。
秦韵听她这么说,咋么着饮了一口酒,也笑了笑,举杯:“同是天涯沦落人,还活着就是捡了一条命。”
乐小义佩服秦韵的洒脱,仰头饮尽杯中酒。
爱不敢爱,恨又恨不起来。
她能怎么办?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乐小义压下心头苦涩,抬头问秦韵,“不回秦府了?”
秦韵点头:“不回去了,不是要去济州吗?现在就可以出发。”
乐小义也想调节一下心情,便将何云露叫过来一起商量,何云露无牵无挂,随时都能走。
于是,第二天,一行四人从黔和出发前往济州。
途中有一日,天上忽然下起小雪。
乐小义一整天没有出门。
她将自己关在屋里,抱着姬玉泫送她的那只玉镯子以泪洗面。
自乐小义从忝州分堂出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见到姬玉泫。
姬玉泫似乎已经放弃她了,否则那一日也不会故意放她离开,这让乐小义紧绷的心神放松下来。
每日除了日常的修炼就是游山玩水,因火蛟内丹的缘故,乐小义的修为进境一日千里,没多久就隐隐有要突破骨元境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