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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暂掌家权

  明中信挺身而起。

  “祖母!”望着慈祥的老夫人,一阵莫名的感触从心底泛起,明中信未语凝咽。

  看来,前身的情绪依旧影响着自己。

  明中信平复一下心情,上前为老夫人把脉。

  脉象中正平和,起搏有力,虽有余毒未清之虑,但已无大碍。

  抬头待要讲话,却见老夫人双目含泪望着自己,千言万语梗在喉间。

  “阿福、小兰,你们下去,别让人打扰我们祖孙。”

  “情势你已明了?”

  “孙儿大致明了,但您中毒之事,您有何怀疑?”

  “什么?中毒------”老夫人万分惊讶地望着明中信。

  “想来,您无所察觉。您乃慢性中毒,几种食物混合,各自无毒,但相融后,逐步蚕食心脉,疑似心疾,最终心脉衰竭而亡。”明中信解释道。

  老夫人凝神细思,半晌,摇摇头,“无法判断!”

  当然,明中信也并未惊讶,毕竟,这种事有心算无心,无法察觉很正常。

  “无非府中人员,我会尽量排查,这些时日的饮食照旧,但每次进食孙儿必须察看后才能进食!”明中信望向老夫人。

  “好!”老夫人点点头,“不过,我家信儿什么时候精通医术,我竟一无所察。”

  “孙儿平日修文后,无聊间翻看一些杂书,研究后偶有所得!”

  “嗯,你有所隐瞒!”待明中信要解释,老夫人制止,叹气道,“唉,无妨,你长大了,祖母以前小看你了,对你太过宠溺,今后也是让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不过,你究竟还有何本事,总该让祖母高兴高兴吧!”老夫人笑意盈盈道。

  “这,----不瞒祖母,各类杂书都有涉猎!”明中信沉吟半晌,回答道。

  “但就因为如此,你才屡试不中?”老夫人不悦道。

  “非也,祖母,事实上,在舅爷家经过这次灾祸,对孙儿如同当头棒喝,醒来后,过往种种如同过眼云烟,一时警醒,各类杂书如在眼前,一如臂使!”明中信在想如何向老夫人解释。

  “如此说来,应该感谢你表兄弟他们了!男子汉大丈夫,别找借口,有过则改,今后改过就可!”不觉间,老夫人音量放高。

  “祖母,别动气。听我解释。我昨日细查自己体内,也有余毒,不过并非慢性毒,而是-------这样说吧,这种毒素是有时效的,只是在特定时间有效,让人一段时间内心悸慌乱,无法思虑。此时想来,孙儿每次临考,都无法专心应答,应与此有关。”

  “什么?还有人要害孙儿你。”老夫人怒容满面,挺身而起。

  “祖母,别动怒,孙儿已经排毒了,已无大碍。”明中信急忙将老夫人扶好。

  明中信将老夫人安置好。

  “祖母,这些事以后再查,当前您最紧要的事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我也想休息休息,但这么大一家子事,让我如何放心啊?更何况,我躺倒了,让谁操持啊?”老夫人叹息道。

  “祖母,让孙儿为您分忧吧!”

  “你?!”

  “不是说了嘛,孙儿杂书涉猎颇多,对经营之道也有些心得,更何况后面还有您把关,应该无事!”

  “行吗?!”老夫人疑惑地望着明中信。

  “相信孙儿!”明中信明白,此时得坚定老夫人的信心。

  老夫人望着眼中充满自信的明中信,一时竟感到万分欣慰,孙儿长大了。好吧,就让他试试吧!

  “那你的童生试不怕耽误吗?”毕竟,那才是一家之本。

  “无妨,请您相信孙儿,手到擒来!”明中信再一次坚定了老夫人的信心。

  而后,两人商议半天,至于退婚之事,二人默契地避而不谈。

  “福伯,请各位长辈来房中!”明中信吩咐道。

  “少爷,都在此地。”

  “那进来吧!”明中信征询老夫人意见后。

  众人鱼贯而入。

  “老祖宗,大好了啊!”

  “老祖宗,洪福齐天!”

  “祖宗保佑!”

  “阿弥陀佛!”妇人们纷纷合十念经。

  众人纷纷上前道贺。

  “咳!”老夫人咳嗽一声。

  瞬间鸦雀无声。

  “从今往后,由信哥儿暂时掌家,福伯辅佐!”老夫人吩咐道。

  寂静半晌。

  “不行啊,老祖宗,信哥儿年纪还小,还不能独挡一面,您得继续掌家啊!”

  “是啊,您不能退啊!”

  “不能啊!”

  “好了,别说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你们都不让啊!想累死我老婆子?”老夫人拍着塌边道。

  “不敢,不敢!”众人纷纷道。

  “那就定了,小兰,把钥匙给少爷!”

  众人望着明中信接过钥匙,眼神莫名,神情各异。

  “小事少爷做主,大事我会过问。”老夫人补充道。

  “老祖宗-----”

  “好了,我累了,退下吧!”

  众人无奈躬身退下。

  “阿福,你给少爷介绍下家中生意。”老夫人吩咐道。

  “祖母,您休息!小兰,照顾好老夫人!”

  “是。”小兰应声。

  明中信与福伯来到厅中,落座。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说话间,一个小仆冲入厅中。

  “干嘛,没规矩!”福伯呵斥道。

  “行了,好好说!”明中信望着小仆道。

  “少爷,市井间有传闻,说少爷在舅老爷家伤着头部,醒来后得了臆症,老夫人气急攻心,倒下了,这次回来是办后事来了!说得活灵活现、有声有色!再加上老夫人是被抬进府中的,所以很多人都信了。有人还推测说,这下,咱们明家要垮了!!!”

  明中信与福伯对一下眼色,动作好快!这就耍上手段了!

  “好了,下去吧!别乱传!”

  “少爷,各位掌柜求见!”

  “来探风的到了!”明中信望了一眼福伯道,“请!”

  正好,看下掌柜们的成色。

  “诸位,老夫人身体有恙,不过也无大碍,就是得休息一段时间。吩咐,自今日起,少爷掌家,柜上一应事务,皆由少爷一言而决。”福伯环视一眼,宣布道。

  “这------”掌柜们面面相觑,心道,“老夫人老糊涂了吧!少爷从未接触事务,如今一朝掌权,不会乱来吧?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老夫人都是刚刚维持,少爷能行吗?难道明家真的要完了!”

  不过,掌柜的们也是给人打工的,生意毕竟是明家的。大不了换一个东家,虽然明家待人一向宽厚,但也没办法生死相托啊!

  想及此,掌柜们也就心平气和了,就看少爷如何做了!

  “这位是书坊明先生,这位是酒楼吴掌柜,这位是粮铺明掌柜,这位是工坊李管事,这位是租田王管事------”福伯为明中信一一介绍。

  明中信一一与之见礼,道,“中信刚刚接掌生意,一切都得仰丈各位。接下来,各项生意萧规曹随,还望大家多多费心。”

  “好说,好说!”掌柜们一一应和,只要有主事的就行,大家也安心了。起码饭碗暂时是保住了。

  消息已经打听好了,众掌柜一一告辞。

  接下来,福伯一一为明中信介绍明家生意。

  明家分为两大块------土地和买卖。土地共计一千余亩,除明家实际拥有的,还有因明家有举人身份,挂靠在明家名下的一千余亩地。棉田两百亩、粮田八百余亩。社学一间、书坊一座、酒楼一座、布市一座、粮铺一座、工坊两座。

  “社学、书坊、酒楼、布市、粮铺?”明中信沉吟半晌。

  “酒楼、布市、粮铺营利如何?”

  福伯苦笑道,“酒楼、布市都仅能维持开销,粮铺尚可。老夫人正是想改变此种状况,所以才去舅爷家催债,以投入资金寻求改变!”

  “哦-----福伯,社学中有多少学子?”

  “同族四十余人、乡间学子六十余人。”

  “十-----十五岁少年呢?”

  “这------不知。”

  “走,先去社学看看!”

  明家社学,为明家本宗私塾发展而来,除本宗学子外,本乡有心向学的幼童也可进学,明家承担先生课金,外聘本乡科举无望的秀才授业,以延师教子,歌诗习礼,培养幼童们懂得并遵行“孝娣忠信、礼义廉耻”。这也是明家的一大善举。

  当然,明家也不是一味好心,如果幼童在社学中不学无术、调皮捣蛋,也会依据先生的提议,赶出社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一阵朗朗读书声传来。

  尚未到达,就感受到了社学的氛围。

  目视,社学占地两亩有余。

  明中信凭着记忆,走进大门,中央是讲堂,由先生为每个年龄段学子授业,旁边开辟六斋,其中左斋紧挨讲堂一间建祠以祀先师孔子,右斋紧挨讲堂一间则为塾师休憩所用,其余四斋按年龄按学习进度分为不同课斋,以供学子们温习研读。

  讲堂上一名三十余岁的青衫文士正在考校学业,此人正是社学塾师明有仁------明家秀才、明中信族叔。

  明有仁穿戴一丝不苟,长衫上无一丝皱纹,面容刻板,令人顿生敬畏之心。

  明有仁治学极严,学子无一不怕。

  却见得他戒尺落下,一名学子手掌颤栗,低头受训。

  “求学是为了自己,不可懈怠,你天资不足,更需以勤勉补天资之不足,若是不用功,读书何用。你欠下的课业,卷抄十遍,明日再考校你。如果不行,你就回家不要再来了”

  学子低头应是。

  明有仁继续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