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爷,这次就依你!”大供奉正色道。
特使欣慰地点点头,还是大供奉知心啊!他知晓,虽然他是此地的最高统率,但是如果他争取不到大供奉的同意,那些各坛首领们到时只怕也会质疑自己的决定,到时,如果没人配合自己压服他们,那自己的计划也就无法启动,争论下去,就贻误战机了!
“好,好!”特使连连称好。
“不过,还请公子爷允准我亲自带队施行计划!”大供奉郑重其是地起身抱拳施礼道。
啊!特使瞬间一怔。他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随即转念一想,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
他知道,提前施行计划确实有些冒险,因为一切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好,不可抗拒的变数太多,稍有不慎,就会将大好形势丧失,将这场十拿九稳的攻城之战走向不可测之地。但现在自己却无法扼制心绪,那种直觉令他必须提前施行计划,但是那些各坛首领听到自己的决定之后必会加以阻挠,甚至会让这计划延迟,但如果是自己将大供奉这个心腹抛出去,他们就会没话说,这也算是一个说服他们的筹码!
这个任务可是极其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身死灯灭,真可谓是九死一生,也唯有自己把大供奉这个心腹置身于一线,令那些家伙无话可说,才能确保他们支持自己这样做!大供奉显然也知晓这一点,才自动请缨!望着大供奉坚定的目光,特使知道,无法阻止他的决定了,不由得轻叹一声,“也好,到时,小心为上!”
大供奉点点头,“公子爷,现在某去叫他们过来商议?”
特使微微点头,“注意,先不要泄漏此事,悄悄地进行,不可声张!”
大供奉应诺而去。
须臾之后,贼人首领们尽皆聚于特使营帐之中。
“诸位,事情紧急,我准备发动计划,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特使环视一周,开门见山道。
什么?一瞬间,本来还满面轻松的贼人首领们瞬间面色一变,面面相觑,营帐之内陷入一片沉静当中。
“特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为何不等万事俱备再行发动?”一位贼人首领皱眉问道。
“这几日,城中毫无动静,这种情况令人生疑,而且有内线传出消息,城中太过平静,他们心中忐忑,故此,综合分析,我心中有些犹疑,是否是咱们的计划已经被城中官兵发现了蛛丝马迹,故此,我立刻发动内线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查探实情,得到消息,这几日城内官兵居然在查探地道出口,显然,官兵已经对咱们的计划有所了解,故此,时不我待,必须立即发动,否则,咱们就再无机会发动了,现在的问题不是说延后,而是只有一次发动的机会!所以,摆在咱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立刻发动,一条是放弃,现在,大家如何看呢?”特使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大供奉心中竖起大姆指赞叹不已,如果不是自己知晓实情,只怕也会被特使的这一番做作吓住。不过,他也明白,如果特使大人不如此骗他们,只怕这些家伙绝对不会同意提前发动的,只因为他们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深怕自己的利益受损,被其他分坛得了便宜,这,不只是他清楚,特使心中更加清楚。这样的话,特使大人如此做也就顺理成章了!唉,他心中深深为公子爷不值,本来凭借公子爷的才识智计,如果这些家伙听令而行,云南行省的攻略只怕早已经成形,但正因为这些家伙都有各自的打算,在执行之时皆有掣肘行为,故而导致了当前局面的形成,才令得公子爷如此伤神,想要凭这般擒贼先擒王的计谋改变云南行省的形势,与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为伍!真心为公子爷不值啊!
而现在在座的各坛首领们一听到如此消息,也是满面惊疑之色,他们之前听得特使的计划兴奋不已,尽皆支持,而且已经在暗中进行准备工作,但现在特使居然说这个计划可能已经被官兵发现,也就是,人家已经有了准备,这危险性可就大了,如果情况真的是如此,那么还真的就这两条路,但冒冒然发动,是否太过草率?成功率又有几成?又要由谁打这头阵?这些念头都在他们脑海中盘旋,犹疑不已。
如果是之前,他们定然是打破头都要争取这头功,但现在嘛,还真心不愿意!毕竟,如果城中官兵有了准备,那危险可就大了,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的家底败光了,被别的分坛捡了便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各自打着心里的小算盘,沉吟不语。
特使轻声叹了口气,竖子不足为谋啊!他很清楚,这些家伙心中的小算盘,但现在还必须借助他们的力量,否则,自己根本无法攻破这座坚城,也不知道那明中信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筑城,居然令城墙那般坚硬,本来,依靠这几日的攻城强度,城墙应该会有所损坏,但却依旧如此坚挺,必然是那明中信捣的鬼,别问他怎么知晓,他心中就是如此赌定此事!有明中信一切皆有可能!当然,这也是事实!
“诸位,我与大供奉商量了一下,这地道之事就由他完成,诸位只需要派兵相助攻城,牵制官兵,同时在城门外等候攻入即可!”特使心中无奈地向他们解释道。
啊!一时间,分坛首领们面色大变,喜上眉梢,既然特使如此说,让大供奉打头阵,显然,会动用特使的亲卫,咱们也就不用为消耗自己的实力而头痛,那也就是说,咱们只需要进行后绪工作即可,那还等什么?反正即便计划失败,损失的也是特使的亲卫,与咱无关,到时,大不了重新来过,再行攻城罢了!答应!
“特使大人客气了,为咱们的大业贡献力量,咱们责无旁贷,既然特使如此安排,就依特使!”分坛首领们一个个面泛喜色地同意道。
特使瞬间面色严正,低声细语,一一安排,分坛首领们纷纷点头应和,一个攻城计划缓缓成形。
“各位,可明白了?”
分坛首领们纷纷点头,表示明晰安排布置。
“好,那咱们就先行回去埋锅造饭,稍后令军士们休息,麻痹城中官兵,待五更天之际悄悄发动!”特使一听大家认同了,也就不再另生枝节,吩咐道。
“诺,卑职们遵命!”分坛首领们纷纷抱拳应诺。
“千万记住,在行动之前,万不可泄露一丝一毫!”特使叮嘱道。
“卑职们明白!”
“行,下去各自安排吧!”特使点头道。
分坛首领们领命而去。
望着分坛首领们的背影,大供奉叹了口气。
“怎么,对他们有意见?”特使轻声笑道。
“唉,一群草包,看不清形势,还一个个自作聪明,与他们合作,真心为公子爷感到委屈啊!”大供奉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不错,如果不是这般自作聪明,咱们又如何能够玩弄他们于股掌之间呢?”特使轻声一笑。
大供奉一想也是,如果是聪明人,自然会对特使的一番说法提出置疑,到时,即便公子爷将事情编得如何天衣无缝,也必然无法取信于他们,咱们又怎么能够如此轻松地将他们拉下水?这样想来,公子爷还真的是一针见血啊!
“公子爷,有多少把握能够成功?”大供奉满眼担忧地望着特使,毕竟,仓促发动,一切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好,只怕即便攻入城去,也将是一番苦战啊!
说到此事,特使却是苦笑一声,摇头道,“一丝把握也没有!”
什么?大供奉惊诧地望着特使,他可从未见过公子爷如此模样,行动之前居然一点把握都没有。
特使解释道,“其实,如果城内官兵真的没有防备,咱们必然能够出其不意,只需要打开城门,自有这些家伙冲阵,到时,即便付出一定的代价,只要攻入城中,也算值得。然而,”
说到此,他停顿一下,看看大供奉,苦笑一声,“你也知晓,我最大的忌讳是什么?”
“明中信!”大供奉代他将这个名字叫出。
“不错,然而,这明中信却一直以来都仿佛是我的克星,我的计划谋划只要沾上他,必然出现变数,谁知道他这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我总是心中无底啊!深怕夜长梦多,被那明中信识破,故此才想的提前发动,而且,刚才我所说还真不是懵他们的,我这几日心惊肉跳,总感觉不对劲,但从头到尾想了几遍,总也找不出漏洞,但无来由的就是心中忐忑,故此,几番筹谋之后,才不想再等下去,想要提前发动,就是希望能够将这个变数减少到最低的!”
大供奉有些愕然,原来,公子爷并非全然欺骗分坛首领们,是真心有所感觉啊!这下,也不由得他不心生忌惮,要知道,公子爷如果有这个感觉,那就必须得重视了!
“行了,也许是我有些杞人忧天了,来,咱们再将细节钉对一下,务必保证万无一失,最起码,不能让你折在里面!”特使一拉大供奉,二人来到桌前,望着桌上的城池构造图,细细研商。
大供奉收拾心情,不敢大意,一一听取特使的分析,油灯之下,营帐之中气氛越加凝重。
而此时的城中,却是一片寂静。
当然,衙门当中,王守仁坐于桌后,望着向前的军士,一阵哑然。
军士刚才回报,明师爷在各城门处巡查了半天,也没说什么,只是溜溜达达一阵闲逛,只不过是在霍将军到来之后,调戏了霍将军一阵,直到霍将军雷霆大怒之后,摸着鼻子,才算正经了一些,二人小声议论,但显然气氛不怎么样!反正霍将军自始自终都是黑着脸,一副嫌弃的模样。
当然,霍将军已经将一些东西交给了明师爷。
而此时,明师爷却是与霍将军,领着学员们一起在城门处大快朵颐,不亦乐乎!
这,就是军士前来奏报的明中信的行止。
王守仁自是有些哑然!
罢了,由他去吧,反正明师爷绝不会做无用功的!想必,他心中有底吧!
当然,这些话他怎么都觉得有些假!
王守仁摇摇头,低头处理政务,不再思考那些。
夜色深深,天,越来越黑,城中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衙门不远处的一处宅院当中,突然,一道黑影窜入其中。
一声猫叫传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骚乱,须臾之后,宅院中恢复了平静。
另一处宅院墙处,几道黑影翻身跃进,宅院之中一阵杂乱声响过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与此同时,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处,皆是在一阵骚乱之后恢复了平静。
黑暗之中,时间缓缓流逝,终于,五更天到了。
南城门,城墙角下,突然,一个沙包缓缓隆起,停滞半晌之后,从中间裂开来,一个头颅伸出沙包,环视四周,望着平静的四周,咧嘴一笑,拨开沙堆,窜了出来,随后,轻手轻脚,四处打量,再次确定四周平静之后,从身上取出一处,扔到了沙包之中。
随即,缓缓地又一个人头伸出来,跳出来,接连不断地跳出人影,片刻之后,城门角落之处有十八人汇集于此。
他们相视而笑,领先一人望望天空中的明月,从怀中取出一物指向空中,一道寒光射向空中。
骤然一声响箭之声炸响。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了响箭之声,以相应和。
一瞬间,城外四面喊杀之声四起,贼寇攻城了!
城头之上,官军尽皆响起了警示。
霎时间,平地一声炸雷,城头之上火把四起,将士喊叫之声响彻云霄,弓箭震弦之声四起。攻城之战,重新上演。
就在此时,突然,从暗影当中射来无数箭雨,这些人影都未来得及发出惨叫,尽皆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