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不知,此时的刘大夏也是惊得差点将下巴掉了,他之前无论如何也未想到,明中信的学员们会如此妖孽。
这真的是这些学员所作,心中虽然不信,但却不得不信,毕竟,这些策论可是学员们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写就的。
这些策论可真的是精彩至极啊!
就拿赵明兴的策论来说吧!
首先,就选将而言,赵明兴居然没有生搬硬套武经总要中的选将用兵,反而强调了要了解此次救援的城池的性质,以及这次敌军的首领的性情及其擅长的作战之法,进而分析了应该针对性地选取克制之将领,随后,依据紧急程度,先行派出了先锋部队,也就是特种骑兵,进行突袭扰敌,延缓破城时间,为后援大军争取时间,大军随后跟随而去。
再针对敌人是否有围点打援的战略思考,做出布置,于行军宿营之中,随时应保持警惕,一系列战法皆是井井有条,有理有据。
最难能可贵的是,各项战法环环相扣,绝不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同时,在各个环节当中,居然尽皆运用到了计谋。
一场策论下来,居然令得他们有了身临战场的体验。
这赵明兴真的没上过战场?几位测试官深表怀疑。
这些学员的策论当中,特种做战,奇正相合,破敌人的围点打援,信息战,瞒天过海,等等等等。三十六计一计接着一计,玩得那叫一个溜啊!整个策论仿佛变成了三十六技的演练场!其中,更有些他们根本不懂的战法,但细思之下,却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尤其是那几位将军,眼冒金光,仿佛看到了一副不同寻常的图景。
最令他们崩溃的是,不只是一位是这样,而是二十几位学员尽皆是如此,虽然风格不同,有稳重的,有诡诈的,有装逼的,但却尽皆是一个个小狐狸,一个个套路极深,将兵法玩得快玩出花来了,计中套计,这让他们怎么评判!就连他们上阵,只怕也会被玩坏的!
这相当于给他们上了一课,他们之前也知晓,作为一军主帅,不只要从战术上考虑,还得从战略上考虑,但从未想过,一场战役当中,居然在每个环节当中都可以将计谋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依据他们的表现,要是在战场,如果自己就是那位敌军将领,只怕会被玩惨的!
这些家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难道真的是天才?但他们真心不敢相信,那就是训练出来的。他们很怀疑,有这般妖孽的学员吗?如果学员都这般妖孽,那将他们训练出来的明中信又该是如何的妖孽呢?
测试官们觉得今日他们的世界观被毁得一塌糊涂。
“诸位,你们看如何?”刘大夏无奈地看着各位测试官。
测试官们哭丧着脸,看看刘大夏,无言以对。
是啊!这般妖孽的答案,他们真心没法违背良心给个不合格!但又觉得无法对刘大人交待,只好默默看着刘大人!
“唉!”刘大夏长叹一声,“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是说,这场策论,学员们尽数通过了!”
测试官们纷纷点头。
“刘大人,咱们不是也知晓,策论是策论,但古有纸上谈兵的赵括,想必这些学员们对于阵战之法肯定不是那么熟悉,咱们在下面的测试中再找回场子!”王崇献深怕刘大夏气馁,劝慰道。
各位测试官们纷纷附和,确实,纸上谈兵谁不会,理论高,不一定实战也高,更何况,这儿还有三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找出他们的弱点自是不在话下。
“无妨,如果这些学员真的那么妖孽,老夫也是会为大明有此人才感到兴奋激动的!”刘大夏笑道。
然而,在测试官们的眼中,刘大人这是强装欢笑啊!也罢,之后的测试咱们加把劲,争取将这些学员难住,否则就是咱们这些测试官的无能了!
他们一致裁定,这些学员们的策论为优秀。
“崇献啊,你去宣布策论成绩吧!”刘大夏吩咐道。
王崇献当仁不让,拿着成绩来到操场宣布策论成绩。
当学员们听说策论尽数通过,而且皆为优秀。一时间,欢呼雀跃,兴奋异常,相拥在了一起,毕竟,这要是他们第一次获得外界的认可,还如此推崇,岂能不自豪、不骄傲?
而旁边好奇而来的张延龄也是满脸兴奋,上前祝贺明中信,第一场测试完胜。
明中信也是欣慰地点头表示高兴。但他随即教导学员们要戒骄戒躁,准备下面的测试。学员们哄然应是。
王崇献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庆祝,随即宣布继续进行弓马测试。
“第一场,弓试!”随着王崇献的宣布,大家来到了西边弓试之地。
而此时的刘大夏等人早已在西边测试之地等候。
此时的弓试之地却是已经刀枪林立,草垛纷扎,远处更是靶子林立,静待大家的弓箭。
但令明中信心中诧异的是,那些靶子居然与之前自己所见不同,但具体有何不同,他却无时间体查,皆因,此时刘大夏来到了他的面前。
“小子,行啊!没想到你将这群小子的兵书谋略训练得如此精熟,不简单啊!”刘大夏一伸大姆指夸奖道。
但是,明中信却感到了他言语背后深深的阴谋之意,刘老这是要干嘛?居然在现场夸奖自己,这不符合常理啊!更不符合刘老的性格,这位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哪能还未比试,就认输的道理!
“过奖,过奖!”明中信口中就会着刘大夏,但却聚精会神地体查刘大夏的表情,深怕他给自己挖坑。
“明小友,你觉得这弓试有把握吗?”刘大夏自然知晓明中信对他的防备,但却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得看刘老给不给面子,放我们一马了!”明中信反唇机讥道。
刘大夏笑笑并不答话。
而此时的王崇献宣布弓试规则。
“先试步射,站于靶子一百步外,每人发九矢,中一矢以上者为合格。”
咦,学员们尽皆将目光投向了明中信,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幸亏之前明教习已经令他们在秘室之地练习百步之外的弓射,否则,如果按照武举的规矩,只是在八十步练习的话,现在大家只怕都要麻爪了。
刘大夏注意着学员们的表情,一见大家并无惧意,心下了然,这明中信已经防着了,但他却依旧老神在在地看向王崇献,使个眼色。
王崇献立刻领会其意,补充道,“但是,战场之上,目标岂能不动,故而,今日设立为移动靶子,百步之外如果中一矢为良,中二矢以上为优!”
这下,旁边的张延龄面色难看地望着刘大夏,确实之前刘大夏已经和他说过了,要增加移动靶子,也让他进行了一番修改,但当时可不是这般说的,而是说,他会请一些将军前来,为学员们示范一下如何击中移动的靶子,从而教授学员们一项本事。
他本以为这是好事,而且刘大夏保证是在测试之后,但现在却这般做法,这不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吗?要知道,当时,刘大夏还嘱咐自己,不要告诉明中信,为的是给明中信一个惊喜。
未曾想,自己居然是被刘大夏当枪使了,一时间,他看着刘大夏眼中冒火,但人家可是一点也不尿他,只是老神在在地看着明中信。
对!明中信!张延龄心中一阵难受,这下,明中信可要恨死自己了,因为,这事一看自己就知晓,毕竟,没有自己的允许,也不可能设立移动靶子啊!唉,自己被坑了啊!
张延龄担心地看向明中信,看了明中信的情形,他心中更加难受。
而此时的明中信紧皱眉头,望着刘大夏,一阵咬牙切齿。
“怎么?明小友,牙痛吗?可得治啊!否则年纪大了,牙齿掉光了,可就不好了!”刘大夏一脸的慈祥关切,望着明中信就是一通嘱咐。
“不用刘老操心,您就是这般损招害我们吗?”明中信咬着牙一字一句蹦了出来。
“哟,战场之上,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形,难道你还要抱怨敌人对你使阴招?这可是你那些学员在策论中交给我的!”刘大夏一脸的无辜。
“行,您真行!”明中信一竖大姆指,摇头不已。
刘大夏得意地笑着。
旁边的张延龄望着那张笑脸,更是恨得牙痒痒,这老匹夫,不要让我逮着机会,如果有机会,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此时的学员们呢?
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王崇献。
王崇献也是一脸同情地摇摇头,兄弟们哪,这可不怨我啊!是那刘大人要如此整你们啊!
旁边的将军们也是一脸的无奈。谁让这主场是刘大人主持的呢,我们得听他的啊!
他们却不知,学员们只是对明中信的神机妙算所折服,教习之前就让他们练习射这移动靶子,与之不同的是,他们射的可是那些兵将手中拿着的靶子,更是考验他们的心理,当时他们还不以为然,因为武举之中可没有移动靶子这项内容,如今看来,还是教习英明,否则他们现在不得望靶兴叹,退后认输吗?
随之而起的,是浓重的争胜之心,一时间,学员们士气暴涨。
测试官们前一秒还看到精神颓唐、饱受打击的学员们,当然,这是他们的幻想,下一秒却看到情绪激昂的战士,这,这是疯了吗?难道这些学员们被气得疯了?
一时间,刘大夏也是心下大惊,这下坏了!心中无限后悔下了如此猛药,早知道,这些学员们如此不经算计打击,自己又何苦如此卑鄙呢?
明中信见学员们如此表情,却是转怒为笑,笑意盈盈地看了刘大夏一眼。
“小心哟!我这些学员可不是好惹的,你已经激起了他们的斗志了,下面就看他们的表演了!”
刘大夏疑神疑鬼地看看明中信,摇头不信。
随即眼中恍然,心中自以为看透了明中信,这明小子只怕是疑兵之计,以此番做作,来让自己换战术,从而为学员们争得一线生机,做梦!
想到此,刘大夏向王崇献等测试官点点头,示意,测试正式开始!
一阵忙碌,测试官、验弓之人、报靶之人、记录之人尽数到位。
弓箭也已被人抬到学员们近前。
“谁先来?”王崇献喝道。
“我来!”赵明兴大踏步上前应道。
刘大夏在旁点头,看来,这赵明兴是想给大家起个好头,同时,他也对其充满了好奇,他知晓,这赵明兴可是明家武堂第一人,如果说,自己的这般损招有谁能通过,他心中唯一人选也就是这赵明兴了。
“取弓!”
赵明兴深吸一口气,从兵器架上取过一张弓,双手使力拉弓,弓瞬间被拉了一个满月,赵明兴一撇嘴,口中一个字蹦出,“软!”
随即再拿起一张弓,依旧一个字,“软!”
如此这般试了几张弓之后,终于找到了一张适合他的。将箭矢囊背于背上,手中握弓,来到靶前百步之处。
而旁边的武将们却是眼前一亮,不管这小子准心如何,起码这把力气可真心不小啊!要知道,最小的弓都是七斗弓,现在赵明兴所用的居然是四石弓,这在军也是极其少见的啊!一时间,将军们对赵明兴更加上心,尽皆目不转睛地望着赵明兴。
而此时,赵明兴缓缓伸出左手在自己前方,闭目体查一番,随后从怀中取出一物,装于弓上,以手握弓,描向靶的方向。
刘大夏眉头一皱,问身边的明中信,“那是何物?”
明中信神秘一笑,“秘密武器!”
废话,我不知道肯定是秘密武器吗?我是问的那是什么?刘大夏没好气地看看他,想追问,但想到自己的损招,还真心没脸追问。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刘大夏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心中忐忑地望着赵明兴。
令旗一摆,远处靶子,瞬间从右向左飞去。
嗖,赵明兴的第一箭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