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中信不说二话,转身走向屋外。
吴御医想要跟随而去,但想及徐老公爷刚才的拜托,只好驻足,遗憾地望着明中信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不提吴御医遗憾无法跟随明中信学习医术,且说明中信与徐老公爷二人相携来到了中军都督府。
二人来到书房坐定,徐老公爷让人奉茶。
二人陷入了沉默,徐老公爷上下打量着明中信,沉默不语。
明中信也只是品着铭,镇定自若,不发一言。
“这位高人,还未请教尊姓大名?”终于,徐老公爷打破了寂静。
明中信淡然一笑,将茶杯放于桌上,抬头望着徐老公爷,一抱拳,“在下明中信,禀为钦差大人王大人麾下师爷,前往云南赈灾,路经此地!”
“钦差大人?师爷?”徐老公爷口中念叨着,若有所思。
“老公爷不用猜测了,明某前来,一则是为救令公子,二则是有些事情想要与老公爷相商!”
“有事情相商?”徐老公爷一皱眉,探寻的眼神望向明中信。同时,他也很是好奇,为何明中信要来救徐奎壁?
“行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我此来,为的是我家大人王守仁!”明中信不再拐弯,直说道。
“哦!”徐老公爷不接话茬,看着明中信,静待他将事情交待清楚。
于是,明中信也不再墨迹,直接将王守仁与徐奎壁的冲突来源说了一个明白,当然,他不会傻得直接说这徐奎壁可能已经入了弥勒会,但他却是点出,那朱员外与王尊者他们这群匪徒正是弥勒会余孽,也是顺便想看看徐老公爷是否知情?
故而,在他述说的时候,神识紧紧盯着徐老公爷,不放过他的一丝一毫表情。
然而,徐老公爷的表情居然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静静地听着。
明中信心下佩服,不愧是堂堂国公,就这份养气工夫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有的!
继而,他又将钦差卫队遇袭之事讲明,而且明确说明了,那朱员外与王尊者居然是主谋。同时,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徐老公爷。
至此,徐老公爷有些破功了,但却也只是眼神微微一缩,并很快就收敛起来。
看来,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但是,我还就不信了,你总能保持这般气定神闲的状态!
于是,明中信加紧了对牢狱之内事情的说明。
他说明,他的学员在无意之中听闻了之前王守仁在南京城的遭遇,大惊之下,率队前来南京城查探消息,当然,他不傻,不会将自己是诚心救援王守仁的事说出来。
他只是说,自己是在查探之时,发现王守仁居然身处险境,有性命之忧,无奈,他只好蒙面出手,将王守仁与吴起救出。
随后,在无意之间,或者说是巧合之下,无巧不成书,两股人马对自己的偷袭演变成为了对徐奎壁的伤害,这是他未曾预料到的。
故此,在安顿好王守仁之后,他返身回来,想看看徐奎壁的伤势,毕竟,他也懂一些医术,希望能够尽一点力,为徐奎壁的伤势尽一点心。正好听到吴御医那番话,知晓吴御医不敢保证能够治愈徐奎壁,故此,他才出手,以镖书举荐自己,顺便用丹药获取徐老公爷的信任,随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晓了。
说到此处,徐老公爷免不了又是一番感谢。
相互礼让之后,明中信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望着徐老公爷,等候他的决断。
“明师爷,钦差王大人现在身在何处?”徐老公爷不问其他,只是询问道。
“大人现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徐老公爷深深看了明中信一眼,显然,这位还不大肯相信自己,毕竟,之前的事情自己已经知晓,毕竟,在这中军都督府还没有谁敢违抗自己、隐瞒自己,早在徐奎壁出事之时,就已经有人飞鸽传书,将事情始末说了个清楚。
他心中自有掂量,此前听明中信叙述,也只是想要印证一下,同时看明中信是否会携手推托责任,一番言语,两相印证,自己也真心的感觉到了明中信的诚意。
“明师爷,事情始末,我已经清楚。咱们还是去看看那第一批蒙面贼人是如何说的吧?”徐老公爷也不静态,站起身形,冲明中信道。
哦!明中信看看徐老公爷,心下恍然,原来,那第一批蒙面贼人已经被抓了!这就好办了,只要他们吐口,一切真相自会大白。
明中信笑意盈然地站起身形,也不错,看看那些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究竟是不是如自己猜想那般?二话不说,他随徐老公爷前往牢狱之中。
在这座熟悉的牢狱之中,明中信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朱员外。
不过,令明中信有些讶异的是,此时的朱员外,皮开肉绽,已经没了人样!
望着眼前不成人样的朱员外,明中信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当然,不是对朱员外所受刑罚感到不忍,也不是心疼朱员外受刑而感到不忍,而是对于一个同类别的人受到如此惨无人道的虐待感到不忍,不错,正是虐待二字。
此时的朱员外,身上的衣裳早已成了缕缕布条,血痕遍布满了身躯,脸上已经浮肿异常,眼睛小得都看不到了。
如果不是朱员外在明中信第一时间进来,就笑着叫道,“明家主,久违了啊!未曾想又是这般模样见到你!真是惭愧啊!”
“你是?”明中信见到眼前的这位不成人形的人居然这般叫自己,可真心感到奇怪。
“怎么,老朋友了,都不认识了!亏咱们还交过如此多的手!”
此时,明中信才辩认出来,可不是嘛,这位正是那朱员外。
“怎么?你居然认识此人?”徐老公爷感到不解地望着明中信。
“难道,这位就是那劫狱之人?”明中信心下一惊,问道。
“不错,这就是被咱们国公府擒下的劫狱首领!”旁边自有徐二上前回禀。
哦,原来,徐二早已经在得知徐小公爷没了生命危险之后,先一步回来审问这些贼人,以便待罪立功,消除徐老公爷对自己的不满。
此时见明中信询问,自是见缝插针地解释道。
明中信一听,神识笼罩着这人,一阵详查。
哦,不错,那位第一批劫狱的蒙面人首领正是朱员外。
一番对比之下,明中信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想明白了,还真如自己所料,他们正是为的嫁祸给徐老公爷,才如此丧心病狂地劫狱。
其实,明为劫狱,实际上只是打着这个恍子,将王守仁置于死地,好让徐老公爷百口莫辩。
令徐老公爷骑虎难下,最好能够与朝廷反目,揭竿而起,最好能够为他们所用。
但却未曾想,被明中信破坏了此等好事!
“明家主,你来了正好,正好为我做证,某乃山东行省济南府陵县乡绅,与你乃是老乡,被那王守仁冤枉。为了报这冤枉之仇故而劫狱要杀了那王守仁,快快向徐老公爷说明,好让某死个痛快!”朱员外叫嚣道。
啊!明中信望向朱员外,目光中闪过一丝明了。
这家伙,到了现在还在嘴硬,还想挑拨咱们,真心是其心可诛啊!
“明师爷,他所说可真?”徐老公爷疑惑地望着明中信。
明中信苦笑一声,“老公爷,此人确实是明某老乡,也确实是一县乡绅,但他却也是那无恶不作的弥勒会余孽!”
“明家主,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啊!某前来南京行商,路经徐州府,被那王守仁冤枉为贼人,杀害某的家人,冤枉某为剪径贼人,抓了某,不料却被徐小公爷识破,将其拿了关在此处啊!这一切都是事实啊!你可不能颠倒黑白啊!”朱员外大惊叫道。
“明师爷,他所说可是属实?”徐老公爷一阵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老公爷,明某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只能是各执一词,说不清楚。但还请您细思此事,自有决断!”明中信苦笑于所,无奈道。
毕竟,现在根本没有物证人证,各执一词,相信徐老公爷也是半信半疑,说什么都不会尽信,还不如不说!
“好!”徐老公爷见明中信不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转头望向朱员外,“既然你也被小儿带到中军都督府,为何你会恢复自由,不是应该如同王守仁一般被关在此处吗?”
“这?”朱员外眼珠滴溜溜转个没完,长叹一声,“唉,还不是小公爷人好,觉得我是被冤枉的,将我安置在了府内,没有上绑,只是派人看管我们。唉,小公爷真是好人啊!”
“那你又是如何纠集这般众人,躲开守卫,攻入牢狱之中的?”徐老公爷不为所动,继续问道。
“唉,这就得靠咱在外行走,免不了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以做自保,在这种情形之下,深怕徐小公爷被那王守仁欺骗,到时咱百口莫辩,况且咱有如此多的兄弟被那王守仁所杀,自是对其恨之入骨,想杀之而后快,才朝廷的劫狱!”朱员外边叹气,边偷偷打量着徐老公爷。只要徐老公爷将目光投向他,他就会装出一副可怜模样。
这一切都被明中信看在眼中,心中深深佩服这位朱员外,真是枭雄一般的人物啊,到了如此田地,都能够巧舌如簧,推托罪责。
但他也不阻止,任由这朱员外舌绽莲花,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问你,你是如何做到逃身的?”徐老公爷不为所动,肃然问道。
“其实,其实”朱员外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说!”徐老公爷不耐道。
“其实,朱某是用的迷药,将守卫迷倒,继而,为防止中军都督府的军士们阻碍我报仇,一时情急,将迷药下在了大家的饮水之中,将一众军士迷翻,好从容行事!”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徐老公爷面色难看地望着朱员外,一阵冷笑。
“老公爷,朱某也是迫不得已啊!不然,也不会未动中军都督府军士们一根寒毛啊!”朱员外乘机大叫道。
“未动一根寒毛?”徐二在旁冷哼一声,“那咱国公府的家丁为何会有十余人身死,几十人受伤?这就是未伤一根寒毛?”
“什么?”朱员外大惊,转头望向徐二。
“行了,别装了,如果不是你授意,那些手下为何会如此不要命地与我们搏斗,还伤了十余位兄弟的性命!”说到此处,徐二一阵哽咽,一脸的难过,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恨恨道。
“这是真的?某已经命令他们了啊,不得伤小公爷及府中一人啊!”朱员外茫然自语道。
“哼,难道徐府那十几位家丁的尸体是假的?”徐二冷哼一声,“而咱家小公爷现在都身在危险之中,还昏迷未醒,这你又如何说?”
“什么?小公爷也伤了?”朱员外更是大惊,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当时他被明中信打晕,根本就没有见到之后的情形,故此,他的记忆仍旧停留在自己被打晕之前。他推测,那救王守仁之人即便不是明中信,也必然与明中信有关。而在自己晕迷之后,明中信肯定已经救走了王守仁,徐小公爷定会查探,而在他揭开黑巾,见了自己的面容之后,定然会明白自己的嫁祸之心,必然大怒。
但他却肯定会帮自己隐瞒,必不致于泄露自已的身份。而此时,徐小公爷一直不面,肯定是被徐老公爷发现事情不对,禁足了,却万万没想到,小公爷居然受伤昏迷了,这是何人所干?自己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而他此前的一切谎言都是建立在徐小公爷会帮他圆场的份上,如今小公爷居然受伤昏迷,那自己的一切,在徐老公爷眼中,都会一目了然,甚至,徐老公爷说不定还会怀疑小公爷的身份问题!到时,可就麻烦大了!
“行了,说说吧!那牢狱之外的暗手,是否是你所指派的?”徐老公爷不再纠缠于这些事,直指核心。
“什么暗手?”朱员外脸色一怔,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