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灾民瞬间面色大变,惊慌失措。
云老爷与赵秀才也是面色巨变。
“灾民们上船!”“王守仁”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镇定地吩咐道,“吴将军,你率军抵御,李将军、明义兄安排灾民!”
吴起、李兵、明义一跃而起,按部就班,依令而行。
灾民们在大家的帮助之下,有序地上了船只!
吴起在河滩之上摆开了阵式,静候来犯之敌。
一阵蹄疾而来,嚯,却只见从道侧一旁转过来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黑巾蒙面,手执兵刃,缓缓逼迫而来。
“正是那些暴民!”云老爷惊叫一声。
“王守仁”一听,眉头微皱,“暴民”居然追到了此处?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立于船头,望着这群“暴民”。
“嗨,对面何人?”吴起沉声喝道。
“这位将军,我们前来捉拿偷取我家财物之人,还望通融一番!”队伍中一人拨马而出,冲吴起拱手道。
啊!一瞬间,吴起有些懵,不由自主得回头望向“王守仁”。
“大人,别听他们的,他们就是暴民!”未等“王守仁”说话,云老爷惊叫道。
“王守仁”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吴起心领神会,“如果你们是前来捉取偷取财物贼人,就派人前来指认!”
这一下,暴民、灾民双方都愣了。难道钦差大人信了暴民的话?
暴民也是一愣,他们可没想到,那边居然如此轻易地就相信了他们的话。
暴民们面面相觑,真的派人前去指认?
“快点,我等就要乘船远走了,如果再不派人,咱们就走了啊!”吴起不耐烦道。
暴民们商量一番,派了一位代表策马前来。
吴起也不多话,领着这位代表来到了船前。
“这位是我家主人,你们有何话就说吧!”吴起来到“王守仁”面前,冲代表道。
“见过这位官人!”代表依礼作揖道。
“嗯!”“王守仁”缓缓点头,应了一声。
“有贼人逃窜至此,还请这位官人将其交出!”代表客客气气道。
“你胡说!”云老爷激动地指着代表叫道。
“是吗?”“王守仁”却是不理会云老爷,冲代表问道。
“不错!还请官人行个方便!”代表点头应道。
“王守仁”轻声笑道,“你有何证据?”
啊!代表愣了,这从何去取证据?
“你们既然说有人偷取了你家的财物,那财物之上是否有记号或者标志啊?”“王守仁”缓缓问道。
代表哑然,眼珠滴溜溜转动一圈,苦笑一声,“这位官人,谁家在财物之上标注记号啊!”
“这倒也是!”“王守仁”点点头,一脸的认可。
“大人,他胡说的,他们就是毁了云某家的罪魁祸首!”云老爷激动地叫道。
“王守仁”伸手制止了云老爷继续说下去。
云老爷急得直跳脚,就待再行争辩,突然感觉袖子有人被人撕扯,转头望去,却只见赵秀才正冲自己眨眼,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不再言语,恨恨望向代表。
代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那你说,他们偷了你们何种物事?这不会不知晓吧?”“王守仁”笑道。
啊!代表傻眼了,他可未曾想到“王守仁”居然会如此询问。
“你不会连这也不知晓吧?”“王守仁”皱眉道。
代表皱着眉头,望向“王守仁”。
“这位,你这样我可就没办法帮你了!”“王守仁”苦笑一声,一摊手,“你这连丢掉什么物事都不知晓,而且还黑巾蒙面,谁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可不敢随便将人交给你们!”
代表沉声不语,眼睛微闭,内中寒光闪烁,不时望望云老爷,顺便瞅瞅远近船只上虎视眈眈的各位。
而此时,云老爷听了“王守仁”的话,面上笑容浮现,看来钦差大人还是相信自己的!
“罢了,事到如今,也不由得咱们隐藏身份了!”代表沉吟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抬头冲“王守仁”一拱手,“这位官人,其实,咱们乃是宜良县捕快,此番是前来捉拿犯人!”
啊!这下,连“王守仁”也是一愣,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些蒙面人居然敢承认身份。
云老爷与赵秀才更是面色大变,这些家伙居然连身份也暴露了,看来,是誓要抓自己等人回去宜良啊!
“王守仁”眉头一皱,“有何凭证?”
“官人请看!”那代表爽快地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递给吴起。
吴起接过物事,一看,却是一块令牌,翻看一番,冲“王守仁”点点头。
“王守仁”眉头皱得更深了,冲吴起伸出手掌。
吴起会意,将令牌递给了“王守仁”。
“王守仁”将令牌拿在手中,翻看着,一语不发。
“官人,既然验看了身份,还请将这些犯人交给咱,好回去交差!”代表笑着拱手道。
云老爷及一众灾民满面紧张地望着“王守仁”,深怕他将他们交出去,那可就没活路了!同时,他们四下瞅瞅,想要找到乘手的兵刃,好呆会反抗。唯有赵秀才面泛笑意地望着那位代表,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王守仁”摇摇头,“你们藏头露尾的,单凭这块令牌,如何让咱们相信你们是宜良捕快?万一你是偷的呢?”
“这?”代表傻了,一想,还真是,人家凭什么相信你啊!就凭这么一块破令牌。
“对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要知道,现在宜良可是受灾之地,连官府都被埋在了地下,一切物事都有可能被人捡到啊!幸亏我家官人英明,否则真被你类型过去了!”吴起点点头,深以为然地拍着“王守仁”马屁道。
“对了,咱们每位兄弟都有令牌,这总不可都是捡的吧?”代表眼前一亮,想到一个主意。
吴起瞬间一愣,不由得望向那队人马,少说也有二十余人,如果都有令牌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好吧!你去将令牌都拿过来!我就信!”“王守仁”点点头。
代表瞅了一眼云老爷,屁颠屁颠回身前去取令牌。
吴起来到“王守仁”跟前,悄声问道,“如果他们真的能够证明身份,您还真将云老爷他们交出去?”
“到时看吧!”“王守仁”斜眼瞅了他一眼,莫测高深地笑道。
就在此时,那面传来一阵吵杂之声,显然,这代表回去将事情一说,里面有了分歧争执。
“王守仁”等人静观其变,而云老爷等灾民依旧是满眼的戒惧,不知不觉间离得“王守仁”他们远了一些。
“王守仁”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那队人马,静立无语。
稍顷,终于那队人马停止了争执,代表屁颠颠拿着一个袋子回转。
此时,他面上的黑巾已经取掉,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显露人前。
灾民中一阵喧哗,“王捕头!”
显然,他们认得此人,但随即被旁边的灾民唔住了嘴,要知道,现在如果证明人家是县衙中人,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云老爷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愤恨,牙关紧咬,恶狠狠望向王捕头。
“官人,您看!”代表耍宝一般将袋子举起冲“王守仁”炫耀道。
“王守仁”一阵哭笑不得,这位还真是弱智啊!
他冲吴起使个眼神,吴起上前将袋子接过,一番查看,回头冲“王守仁”点点头。
“拿下!”“王守仁”脸色一变,瞬间下令。
一霎那,李兵、明义飞身向前,冲向那队人马。
而吴起口中叫道,“军士听令,将来人拿下!”
霎时间,全员出动,军士、学员围向了那队人马。
那队人马中一阵急哨响起,显然反应过来,这些人要干嘛!兵刃呛啷之声不绝于耳,然而,他们怎会是久经战阵的军士们的对手,不消片刻,被一网成擒!
而此时的王捕头依旧是傻了般,懵在当场,不知所措地望着“王守仁”。
“这位官人,你们这是干什么?”王捕头反应过来,傻傻问道。
“王守仁”不由得为之失笑,摇头叹息一声,都不希得与这王捕头说话,他得多无脑才能问出如此问题啊!
他冲吴起点点头,回身向船舱内行去。
“官人!”王捕头叫道。
吴起更是不希得与他废话,上前一把将其打晕,提着就上了船。
“大人,十里之外有贼人赶来!”就在此时,突然一匹马飞奔而来,喊道。
啊!正要进入船舱的“王守仁”一听,停下了脚步,回身望向来人。
不是别人,正是那赵明兴!
“吴将军,收拾停当,起航!”“王守仁”命令道。
吴起应是而去,向李兵与明义传达命令。
顷刻,打扫战场完毕,船队起航。
指挥船上,一应人等俱在,加上云老爷与赵秀才,分坐两边,围着“王守仁”。
“大人,已经将贼人们甩掉了!”赵明兴回报道。
“王守仁”点点头,吩咐一声,“继续监视江面之上,有可疑之事立刻来报!”
赵明兴应声而去。
“王大人,贼人来得这般快,为何咱们不通知当地官府,寻求帮助呢?”吴起皱眉不解道。
“王守仁”轻叹一声,“如果咱们通知官府,只怕他们必定会派人前来帮衬,然而,如今云南灾情严重,而且你没听到嘛,现在云南境内贼寇横行,咱们来云南是为的解决赈灾之事的,而不是为云南添加麻烦的!”
李兵、明义一听,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之前他们确实有此疑虑,但现在“王守仁”为他们解释了这个问题,确实,人家想得很是全面啊!更何况咱们还不是真的钦差大人,向地方求救,名不正言不顺啊!
“云老爷,你且将宜良的具体情况说说!”“王守仁”不再理会他们,冲云老爷笑道。
“大人,您相信我了?”云老爷此时才反应过来。
确实,刚才“王守仁”他们雷厉风行,将王捕头他们一网成擒,至今他都是懵的,他们为何要如此做?要知道,别人不知晓,王捕头那令牌是真是假,他可知晓,那都是真的,他们的身份也是真的!作为官府中人,相信吴将军与这钦差大人绝不会认不得,但他为何要如此做?他至今依然有些不相信。
“王守仁”微微一笑,“相信,为何不信?如果说之前还有些不信你的话,但在见到王捕头这些人的时候,我就信了!”
云老爷瞬间激动了,如果“王守仁”相信他,那此番拿下王捕头,显然是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难道报仇有望了?
“云老爷,你且暂缓激动!如果说之前,大家对你与赵秀才的话还有所怀疑的话,但如今见到这般情形,哪还会再有怀疑。”吴起道,“你还是先将宜良的事说说吧!毕竟,赈灾乃是第一要务,如果想要报仇,待咱们王大人到了宜良,自会为你做主!”
“就你能!”“王守仁”冲吴起一瞪眼,这家伙,还没怎么呢,就为王守仁揽事。
吴起悻悻然笑了一下,不再言语。
“好了,你的事待到了宜良,待查明真相自会还你公道。现在先行放过一旁,且将宜良的形势说说!”“王守仁”转头,冲云老爷和颜悦色道。
哦!云老爷自是知晓,相对之下,自己的事是小事,赈灾之事才是当前的大事!有钦差大人这句承诺自己就放心了,即使回转宜良也不怕了。
他整理整理思路,缓缓将宜良的形势向“王守仁”等人一一分说。
宜良县衙事务在灾后一直由主簿主持,当然,他名不正言不顺,即使主持也没多少时日了,此事皆因,一县之事必须由县令或者县丞主持,由主簿主持也是一进的权宜之计,毕竟,朝廷自有法度。即使这主簿主持一县之事也是因其与沐王府的一位管事有亲戚关系有关。
更何况,现在因为沐王府派了军队前来支援,更是得由一位与沐王府有关系的人在其中牵线,故此,这主簿这些时日才能够做主。上峰也是鉴于此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派一位官员前来接管的。当然,这也与这位主簿灵活的手腕有关。
“王守仁”等听到此处,才知晓,一位主簿如何能够主了一县之事,原来关系是如此的复杂啊!但为何他就如此明目张胆地这般陷害富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