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知道他们的尸首是否还在?”明中信抬眼问道。
王守仁苦笑一声,“他们自尽之后,已经派军士对其身上进行了详细的搜查,但是并无任何发现,故而,也就将其就地掩埋了!”
这样啊!明中信眉头一皱,轻叹一声,想想也是,估计那贼寇死士只怕也不知道,这七彩烟罗罩究竟是何物,定然是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的。还是先行解决当前最紧要的事吧!
“大人,不如就让明某前去查探一下染疫百姓吧!看是否有办法驱除这病疫!”明中信精神一震,冲王守仁请求道。
“你这身体?”王守仁却是眉头一皱,指着明中信的身体问道。
显然,他是担心明中信的身体无法支撑。
“没事!中信已经没事了!”明中信笑笑,挥挥胳膊表示没事。
王守仁望向吴御医,“再诊断诊断!”
显然,他不相信明中信的话,想要让吴御医再行确认。
吴御医上前把脉,明中信望着王守仁摇摇头,轻叹一声,人家的好意不能拒绝啊!
须臾之后,吴御医带着一丝不确定,转对冲王守仁迟疑地点点头。
“怎么?有问题?”王守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那倒不是!”吴御医苦笑一声,“实际上,之前明师爷昏迷之时,咱们也诊过脉,根本没有什么变化,身体也没什么问题,现在与之前并无差别,唯一的区别是之前昏迷,现在醒着,吴某也无法判断啊!”
王守仁一听,面色一沉,就待发话。
明中信打圆场道,“大人,术业有专攻,无法判断明某的病情,不怨吴御医,实则是明某精神有些问题,这病症明某心中清楚,还请相信,中信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王守仁点点头,目光稍稍缓和,叮嘱道,“好,你看看,了解一下病疫情形也好,不过,咱们先说好,如果身体有何不妥,必须立刻停止,回来歇息!”
“那是自然,毕竟,身体可是中信自己的!”明中信笑着应道。
赵明兴立刻上前,为明中信整理装束。
而吴御医立刻出门去准备。
片刻之后,太医们进来,拿着一套套防疫服给大家,众人穿戴妥当,冲王守仁点点头。
于是,王守仁一声令下,一行人出了衙门,向城中病疫集散之地行去。
一路之上,空无一人,清静异常。
有的也只是正在巡逻的军士,一个个全副武装,尽皆穿着防疫服,如临大敌。
一路之上,吴御医将一切病疫的症状向明中信一一道来。
明中信静静听着,不发一言,眼中不时闪烁着精芒。
远远地,只见一片宅院出现在他们面前,周围尽皆围着全副武装的军士,严阵以待,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瘟疫谈之色变,更何况现在距离他们仅有一墙之隔有如许多的染疫百姓,如同一个炸弹一般,令他们心惊胆颤,现在的他们真可谓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看看他们,吴御医上前,出示一张令牌,大门两旁侧立的军士立刻打开旁边一个小门。
吴御医向后稍稍示意,当先进了宅院。
众人鱼贯而入。
明中信皱皱眉,迟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紧随其后,进入了宅院。
哟!宅院乃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四合院,相互套连。
院中,身穿防疫服的军士四面而立,警惕地环视着院中,防止出现任何问题。
“染疫百姓们尽皆在房中,不得随意外出,饭食定时定量有人送来,一应吃喝拉撒皆在房中。”吴御医介绍道。
“每日的通风换气必须有保证!”明只主皱着眉头道。
“那是自然,而且依照防疫议案,咱们每日都运用生石灰进行消毒!而且,咱们也分门别类,按染疫轻重,是否得到控制,将百姓们分开来安置。”
嗯!明中信点点头,“咱们就去最严重的染疫百姓房中!”
吴御医欲言又止,将目光转向了王守仁。
“咱们还是去得到控制的房中看看吧!”王守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建议道。
“不,必须去看染疫最重的百姓,那样的话,才能了解他们的详细情况,而且,也唯有他们才能将这种病疫的完整症状展露无遗,否则,看也白看!”明中信坚持,并向他解释道。
“不错!”吴御医随声附和,连连点头,心中惭愧不已,亏自己还是医者,就连这最简单的事情都不知晓,真真白瞎了这么些年的钻研了!
见二人如此说,王守仁也就不再坚持。
吴御医见得到钦差大人的同意,头前带路就向后面宅院中行去。
众人迈步,就待跟去。
“慢着!”明中信伸出手制止了他们。
一时间,大家有些懵。
“诸位,请留步,就由我与吴御医进去看看即可,你们且在此稍作等候!”明中信肃然道。
吴御医瞬间明了,脸色一红,自己今日怎么尽犯这种低级错误?要知道,这可是疫病,是能够传染的,必须尽量减少与染疫百姓接触的人员,如此多的人进去,但凡有一个染疫,自己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啊!更何况其中还有钦差大人这位首脑!如果钦差大人染疫,只怕自己百死莫赎啊!
幸亏有防疫服挡着,不然的话,只怕他更加羞愧,会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守仁稍一迟滞,了解了明中信的意思。
“行了,诸位就留在此地,就由我、明师爷与吴御医进去即可!”王守仁回头吩咐道。
“大人!”众人齐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之意。
“是啊,大人,您作为此地的首脑,此时万不能出事啊!不如,就由某与明师爷进去即可!”吴御医劝道。
“不行!”王守仁沉声道,“我不能让明师爷一人进去冒险!”
“大人,还请留步!”明中信声音中充满了肃然。
王守仁一怔,他听出来了,明中信有些生气。
“说句不好听的,您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您染疫,那可就麻烦了,到时,这群龙无首,这些将军要如何自处呢?您要置这城池内的百姓与咱们这些军士于何地?”
王守仁一时有些踌躇,人家明中信说得有理,自己进去,还真心没什么用处!有的不过是自己的小算盘,能够令自己安心而已!毕竟,人家明中信刚刚病愈,就被自己投入了这个危险当中,自己不跟着去,于心不安啊!
“诸位将军,还请将钦差大人留在此处!”明中信不再废话,直接越俎代庖,下令道。
说完,他冲吴御医一摆手,当先行去。
吴御医转头带路。
哗啦啦,众将将王守仁围了个水泄不通。
值此地步,王守仁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从人缝中望着明中信的背影,眼神中有种莫名的感情,令人心惊不已。
不提他们在外等候,单说明中信与吴御医,经过严密的防护,进了最后面的孤单的小院当中。
小院中,仅有一间房,被高高的围墙围着,与世隔绝,死一般宁静,仿佛里面空无一人。
显然,这些围墙经过了加高!
而院中却是空无一人,房间总共有三个。
明中信看看周围,倒是满意地点点头,做得不错!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防止疫病外传,如此避静,有效地防止了病疫传播。
“明师爷,请!”吴御医紧紧身上的防疫服,按捺下紧张的心绪,冲明中信延请道。
明中信点点头,迈步向正中的房中行去。
吴御医抬眼看看房门,心中紧张,但也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己的职责呢!走吧!迈步跟随明中信进入了房中。
房中,仅有一人,正躺卧于床塌之上,毫无生气,仿佛死人一般,悄无声息。
四周却是空无一物!
明中信迈步来到床塌前,缓缓坐下,伸手握向那人腕脉之上。
嚯!只见那人一个翻滚,滚过一旁,抬起头颅,望向明中信。
吗呀!只见这人脸形瘦削,眼中无神,木然地看着明中信,瑟缩不已。
“你要干什么?”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来看看,你的病是否有救?”明中信淡定地收回手,眼神直直望着那位百姓,缓缓道。
也许,是被明中信眼中的柔和所安抚,那位百姓木然的眼神渐渐有了一丝神采,但是,随即湮灭。
“不可能了,不可能了!”百姓口中嘟囔着,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
“那可说不定,知道你为何还没病死吗?”明中信淡然问道。
“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哟,这位还是有些文采的嘛!
“不要瞎说,你至今未死,不过是服食了这位先生的丹药,吊着命而已,否则,只怕你的骨头都已经腐烂了!”进来的吴御医插话道。
什么?这下,那百姓眼中光芒一闪,望向明中信。
“不错!我既然有本事让你们控制住病疫,不再恶化,就一定能够治好,还是让我看看吧!”明中信笑道。
说着,他缓缓将手伸向那百姓。
这次,百姓倒是没有抗拒,任由明中信用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明中信缓缓闭上眼睛,将有限的神识伸向百姓体内。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剧痛袭向他的泥丸宫,啊!
他紧咬牙关,强忍着痛楚,将神识收回,老老实实体查着百姓体内的变化。
就在剧痛消退之时,突然,他感觉一股气流从那百姓的腕脉流向他的腕脉,咦,这是?就待细细体查。
咦!这不是病疫之气吗?
虽然神识受损,但他的感应能力依旧留了一些,能够感觉到这些气流中阴沉恶劣的气息,显然,这些气流必然是那病疫之气。但这些病疫之气怎会如此呢?
骤然,他心中大惊,只因为,那些病疫之气居然沿着自己的手臂,直接冲向了自己的泥丸宫,也就是识海。
他连忙挣扎,想要躲开,然而,晚了,自己的手如同长在了百姓的身上,那病疫之气源源不断地冲向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最后,明中信见无法挣脱,只好认命地将精神聚集在泥丸宫,那薄弱的神识缓缓进了识海,希望能够了解一下,究竟为何发生这种变化?
进入识海之后,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只见那些病疫之气,进入识海之后,直奔那七彩烟罗罩,接近之后,瞬间变为了一股气,附着在七彩烟罗罩上,化作了它的一部分。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在一点点修复着七彩烟罗罩。
却原来,七彩烟罗罩居然能够吸收病疫之气,而且,那病疫之气居然能够反哺七彩烟罗罩,虚幻之间,令得那七彩烟罗罩有了一些修复。
而此时,他身前的那百姓满眼的希冀,望着他,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自己是否有希望,但是,被防疫服挡着,根本无法看到,他只能从明中信的反应来感觉了!
不由得,他更加仔细地感应着明中信的反应。
旁边的吴御医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明中信,他知晓,明中信现在是这病疫驱除的唯一希望,如果他不行,只怕咱们现在此地的哪一位也不行了!
更何况,他还想从明中信的反应诊断中学点什么,毕竟,机会难得!
于是,房中瞬间进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明明有三个人,但却尽数屏住呼吸,仿若没有一人!
静静等候明中信的诊断结果!
明中信稍稍平复一下心绪,感应着这股病疫之气在七彩烟罗罩上的变化,认真体查着这变化带来的不测。
然而,时间流逝,他却依旧毫无头绪,而那病疫之气却是源源不断地向识海传来,被七彩烟罗罩吸收着!
他却不知,吴御医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但总不能一直不动吧!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情况没有观察出来,但吴御医的眼睛却是酸痛不已,转动一下,准备稍事休息,再来观察,然而,却在无意间望向明中信身前的百姓。
嚯,一瞬间,他面色大变,有些瞠目结舌地望着百姓。